手機俄然在褲兜震驚。方敏的微信頭像跳出來，是隻蜷在窗台的橘貓。

此時李家堂屋裡，李鐵牛正蘸著唾沫數錢。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石灰牆上，跟著燭火搖擺忽大忽小。李父蹲在門檻上編竹筐，篾條劃破食指也冇發覺："鐵牛啊，白家女人但是咱家朱紫，你可得..."話冇說完被李母用笤帚捅了下腰眼。

李鐵牛摩挲著帳本上"二十三家"的筆跡，紙頁間夾著片柑桔葉。白小米發來的收買條約悄悄躺在床頭，蓋著鮮紅的公章。他俄然想起半月前在縣城，阿誰穿米色套裝的女人踮腳幫他清算衣領時，髮梢掃過鼻尖的茉莉香。

趙大虎猛吸一口煙，火星子濺在竇虹一手背上。他指著遠處燈火透明的李家院子，屋簷下掛著的紅辣椒串在夜風裡搖擺，像串跳動的火苗："貶價？老子賣給二道估客才兩塊一！"他俄然掐住馬二狗後頸，菸頭在對方袖口燙出焦痕，"曉得城裡商販聯盟嗎？姓李的敢壞端方，天然有人清算他。"

"就曉得唸叨！"李母將煮好的艾草水端上桌，霧氣氤氳中瞥見兒子脖頸上的紅痕——晌午林婉如"不謹慎"蹭的。老太太歎著氣往灶房走，陶罐裡煨著的陳皮老鴨湯咕嘟作響。

"忍忍。"李鐵牛單膝跪在床沿，藥箱裡銀針撞出清響。他目光掃過少女腰際，帶脈穴的位置被汗浸濕，布料緊貼著凸起的腰窩，"得...得掀衣服。"

推開虛掩的房門，月光從雕花木窗斜斜漏出去。方敏伸直在竹蓆上，碎花睡裙捲到膝蓋，暴露纖細腳踝上繫著的紅繩鈴鐺。床頭琺琅缸裡的紅糖水早已涼透，浮著幾粒冇化開的薑末。

"虎哥，咱...咱也貶價？"馬二狗搓動手，軍綠色膠鞋碾著地上的螞蟻，"李鐵牛那小子兩塊錢收柑桔，把人都勾走了。"

銀針在酒精燈上淬過三道，針尾雕著的纏枝蓮紋微微發亮。李鐵牛屏息凝神，氣海穴下針時感遭到肌肉不天然的痙攣。方敏的指甲陷進他小臂，卻在針入中極穴的刹時俄然放手——那處舊疤正對著她掌心新月形的胎記。

方敏慘白的臉刹時染上胭脂色。她咬著發繩彆過甚去，脖頸曲線在月光下像尊白玉觀音。當微涼的手指觸到肚臍下方三寸，她俄然抓住李鐵牛手腕——那邊有道陳年燙傷，是十二歲那年替她摘蜂窩留下的。

趙大虎一腳踢飛路邊的空易拉罐，鋁罐撞在村口老槐樹上收回刺耳聲響。竇虹一摸出打火機給他點菸，火苗在暮色中顫抖，照亮他胸口那道蜈蚣似的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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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脈要施灸。"李鐵牛喉結轉動，艾絨燃燒的焦香混著少女身上的沉水香，熏得他麵前發暈。灸盒扣上腰側時，方敏俄然蜷起腳指，鈴鐺收回細碎聲響。月光剛好照在她後腰，那邊有片楓葉狀的紅痕隨呼吸起伏。

"鐵牛哥...我肚子..."語音裡帶著哭腔的喘氣，像被揉皺的綢緞。

李鐵牛抓起藥箱衝出院子時，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夜梟。月光將石板路照得泛白，露水打濕的褲腳貼在腳踝，涼意順著脊梁往上竄。方敏家院門的銅環還留著他前次修門栓時沾的桐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