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邁爺笑嗬嗬的點頭，拿了雙筷子，低下頭就著碗邊兒嘬了口湯，砸吧了兩下嘴才說道：“香啊，這輩子衝這碗麪也值了。”

當天早晨，山伢子跟著徐四回到了食味小廚，門口兒有人等著，一個上了年齡的老邁爺，頭髮鬍子都已經斑白，衝著徐四樂嗬嗬地說道：“可返來了，明天早晨我等了一個多鐘頭，就想吃你煮的大肉麵。”

內裡的女人問道：“徐四，這孩子是伴計還是門徒？”

山伢子低著頭，跟著徐四去了後院兒。

第4章：安魂湯

墳頭上起了個小旋風，忽忽悠悠的轉著，徐四跪了下來，說道：“死者為大，嫂子，放心的去吧，不管是伢子命硬，還是你命該如此，這輩子你算是走到頭兒了，再這麼膠葛下去，對誰都不好，聽我一句勸，給來世積點兒福報吧。”

煮了一分鐘，取出來過了涼水，扣進碗裡，舀一勺兒高湯，夾兩大電影五花兒肉，撒一把蔥花兒，添一勺辣子，點三滴醋，然後說道：“給老爺子端疇昔，謹慎彆燙著，手彆碰碗口。”

山伢子抱著牌位走在頭裡，哭得撕心裂肺，幸虧一起上安穩，再冇出過甚麼不對，趕在吉時入了土，山伢子又在墳前叩首嚎喪。

徐四站在櫃檯裡說道：“你老好走啊。”

老邁爺在內裡喊：“徐四，錢放桌兒上了。”

徐四頭也不回地答道：“新收的小伴計。”

“哦。”山伢子傻愣愣地承諾。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山伢子內心俄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非常感受，低著頭站在，等著女人說話。

老邁爺頭也不回地答道：“謝了，有緣再見吧。”

徐四低聲說道：“慶山，四叔我不摳兒，如果隻是純真的一碗麪，每天給你吃都行，但那碗麪的食材不一樣，是給快死的人吃的。”

開門兒生灶，徐四讓山伢子去燒水，然後問老邁爺：“大肉麵？”

老邁爺走了，徐四讓山伢子拿塑料袋兒把麵裝上，扔到內裡的渣滓筒裡。山伢子明白了，為甚麼他頭天來時，四叔不讓他撿渣滓筒裡的飯菜吃。

山伢子端著架子，一步一停地把麵端到了老邁爺的桌兒上，往上放時不敢哈腰，叉著腿往下紮馬步兒，等把食盤放下，想把碗端出來時，碗已經燙得不能碰了。

徐四承諾道：“您老再等會兒，我把摩托停前麵去。”

山伢子躲到了後廚，因為看著那碗麪，他就忍不住咽口水。山伢子也搞不懂，為甚麼這碗麪這麼香？不就是麪條上麵放了兩電影肉嗎？娘活著的時候兒也常擀麪條兒，打鹵兒也放肉。

徐四在內裡說道：“不成，把食盤兒給我拿返來，我還得用呐。”

山伢子驚詫張大了眼睛，他固然冇有問，但他的神采就是在問。

徐四走過來把碗端起來放到老邁爺麵前，說道：“你老說得在理，快吃吧，時候兒不早了。”

感遭到她的目光，山伢子把頭低得更深，心開端撲通撲通的跳，也不曉得是因為甚麼。

徐四指了一下盛湯的小鍋，又說道：“記著，這叫安魂湯，隻給快死的人吃，吃完以後會心對勁足的上路，不會像你娘那樣鬨騰。”

徐四挑簾出來，看著老邁爺說道：“明天你老幫這孩子端了碗，將來你老能幫他安身立命嗎？”

老邁爺笑嗬嗬地說道：“徐四，用不著一上來就這麼難吧？你這湯盛的就快平著碗口了，這甚麼事兒不都得由淺入深，由易到難嗎？一上來就如許，你著的是甚麼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