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裴鬆皺了皺眉頭,挨身將耳朵湊了疇昔,他平時最不喜人喚他「兄」,一來他頂上無毛,已是非常困擾,二來他天生生了個老臉,是以,更加不喜人將他叫老了!而白世常此人,卻又最是規端方矩的,外型上雖屬放浪形骸,但骨子裡卻又是滿腹的人倫法紀;牧裴鬆本身也不太長他個五歲,他卻開口「兄」、杜口「兄」地叫著,換作在平時,他早和他辯了個冇完!
方萍還未言語,鑄房角落便揚起一尖細高亢的聲音說道:「熾炎斧是如許用的,老白,你說是吧?」
若在平時,姚粲以一人之力,與之相博,以蟲蟻走獸調停,待得牧裴鬆筋疲力竭,亦不至於落敗,且若又得方萍互助,那更是如探囊取物!隻是此時大雨未歇,而方萍一心隻繫著黑蛟,如果以肉掌進犯,豈能相敵鐵斧?這牧裴鬆可算是占儘了天時、天時與人和,故姚粲固然惱火,卻也不敢率先發難。
「你好生歇著,我去去就來」
此時方萍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個眼色,姚粲這才狠狠地掃視了世人一眼,扭頭欲和方萍追逐黑蛟。
這下少司命麾下的四宗中,藥膳、武、匠可都湊齊了三個!氛圍一時候劍拔弩張,雖這匠宗負傷,而武宗牧裴鬆以一敵二,然姚粲與方萍亦不敢冒然脫手。因這藥膳與巫蠱一脈,係出同源,受其予能天生限定,多仰賴花草蟲獸,憑物方顯其長才,二人雖是此脈之佼佼者,但於「氣能」上,倒是實屬普通。而武、氣二宗,則屬一脈,此脈雖於「氣能」上,更次於膳藥、巫蠱二宗,然此宗擅將氣能緊縮,以達「化勁」,武者能將氣能化入兵器中,使刀斧更加鋒利,上乘者,更能臻於無堅不摧的程度!而氣者,則將「氣能」灌入掌中,使掌氣化形,殺人無聲於千裡以外!牧裴鬆則屬於前者。
頃刻間,一道紅光破風而至,一招「盤古辟天」呼呼有聲,說時遲、當時快,便「匡」的一聲,朝怪蛇那大得怕人的眼球,給砸了下去!大蛇一聲吟嘯,痛苦地扭動蛇身,將鑄房乒乒乓乓撞得是狼籍一片。
白世常正氣喘籲籲地欲說話,牧裴鬆便從速說道:「放心吧!殷不二早在船上候著了!」
「該死!」於正見她急倉促地跑了出去,便趕快追了上去。
「你,本日你來找我,隻怕,隻怕不但是為了,為了喝酒吧?」白世常斷斷續續地說道。
於正隻見大樹倒得倒、毀得毀,越往芳華林絕頂走去,越覺著可駭,這龐大的印痕,定是方纔那怪蛇所遺下的!但這好像土石鬆動的陳跡,又是何人的佳構?於正才離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還來不及分清楚是實際,還是夢境。若說是實際吧?那怪蛇、那兵刃訂交的惡鬥又如何解釋?若說是夢境吧?那顆驚魂不決、砰砰作響的心跳聲,又該從何解釋呢?於正腦筋胡亂地轉著,他不曉得追著小蝶後,他該說些甚麼?即便他再笨,也曉得這件事情的啟事,終歸是因他這個「天上人」而起,雖不清楚這起事件的委曲,但他定然是責無旁貸。
牧裴鬆桀桀怪笑,便說道:「知我者,老白也!」但旋即他又正色說道:「少司命大人,但願將天上人送出島外」
白世常這才放心腸擺了擺手,閉起了眼睛。
「不,不會的,爺爺不會有事的!」墨蝶緊握動手中的銀簪子,表情七上八下的擺個不定,背麵於正連聲叫喊,她恍若充耳不聞;雨勢刷拉拉地越下越大,林子的路更顯泥濘,於正深怕方纔那戴麵具的男女,去而複返,一心擔憂著墨蝶的遇險,不由得更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