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嬪當下投以一劑頗具深意的目光,德珍無法的朝她一笑,轉首倒是含笑盈盈道:“一月未出房門,見禦花圃夜色誘人,便多走了一會。”
玄燁眼睛一眯,瞥了一眼端嬪,口氣冷酷的道:“這段日子裡,你受了甚麼委曲,徹夜臉上的傷又是如何回事?你固然一五一十的奉告朕。”
德珍眼角斜斜的從玄燁麵上飛過,垂眸低笑:“皇上又哄臣妾歡暢了。”每一次宮宴,都是嬪妃女眷爭奇鬥豔之時,她們無一不是華貴素淨的打扮。而當見多瞭如許的濃豔芳華,清爽淡雅則更令人好看。一如她此時的打扮,不過是為了不擔擱時候,僅換了一身淺藍的夾袍,禦下了大半的珠翠,便有了耳目一新之感。
聽到玄燁的話,佟貴妃突然側首凝目,一瞬不瞬的盯著玄燁,斯須垂下視線
玄燁深深地看了郭絡羅氏一眼,複又問道:“你臉上的傷真是本身弄的?”
逾一日,丁酉日,定遠平寇大將軍和碩安親王嶽樂自湖廣班師返來,玄燁率在京諸王、貝勒、貝子、公、及滿漢大臣、出郊迎勞。
郭絡羅氏聞言一震,霍然昂首,怔怔的看著玄燁道:“皇上您還記得……?”話未說完,前麵的話語已漸次消去,世人再可貴知此中隱蔽,隻能得見癡癡望著玄燁的郭絡羅氏,端是鳳眼含情凝淚,我見猶憐。
德珍亦隨眾循名譽去,隻見不遠處的筵席間,和碩格格恍若未覺的猶自說著,而一旁的女子卻隻是低垂螓首,讓人難以窺得容顏,隻模糊可見是一個淡雅若蓮的女子。
宜嬪頓時一喜,眼睛感激落淚,又趕緊謝恩不迭。
夜,更加得深了。宴到此,也該酒闌人散了。
和碩格格第一個按耐不住,驀地奮然起家,道:“主子是娘孃的孃家人,出於避嫌本不該多有置喙,可實在太為娘娘委曲而不得不說。”說著似未發覺本身的稱呼有錯,她紅著眼睛看了一眼郭絡羅氏,有道:“主子好久冇見娘娘了,趁徹夜約娘娘在禦花圃中相見,可誰知不過晚去一步,就見到娘娘受人欺辱的一幕。”
像是為了證明和碩格格的話普通,在旁的幾名宗室婦人忙不迭的點頭擁戴。
玄燁舉目眺望了一下夜空,神采密切的笑道:“夜色雖是撩人,卻不及你現在的清雅。”
玄燁沉默了半晌,終是輕歎一聲道:“朕記得,這是朕第一次遇見你時,命人連夜打造的牡丹花簪。”
再次轉目,舉眸看向浩大的星空。
徹夜的重頭戲完美閉幕了,隻是不知這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德珍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從宜嬪的身上劃過,瞥見了各所不一的神采,此中猶為凸起的是郭朱紫麵色慘白的怔愣當差,另有……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佟貴妃卻百口莫辯,郭絡羅氏臉上的紅腫及一旁的宗室婦人就是如山鐵證。
玄燁聽罷沉默地看了郭絡羅氏一會,唏噓道:“不太短短幾月,你性子倒是變了很多,起來吧。”
能夠讓和碩格格如此偏幫又入宮為妃的女子,不作第二人選,隻要那曾豔冠後|宮也寵冠後|宮的郭絡羅氏!但是麵前的女子淡雅清臒,氣韻沉寂,那裡會是素淨豐腴的郭絡羅氏?
話音甫落,正站著由宮女擦拭身上酒的端嬪,“咚”地一聲直直的跪下,麵上發白。
那女子明顯是決計打扮了一番,她不畏初春夜裡的料峭,僅一襲淺藕色素衣羅裙,不過衣衿袖口裙襬三處卻繡了精美的夏荷,二者一襯更加顯得清雅娟秀。一頭烏青秀髮也梳著簡樸的髻環,唯有一隻緋色的牡丹花簪為其添了些許色采。這一身打扮,又靜若處|子普通的坐在那,不覺間竟讓一眾衣香鬢影的女眷成了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