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黃,明月低懸。
“鄙人方白衣,祖居江州府,倒是離鄉十餘載,初次回家探親,鄉音已改影象恍惚,倒是讓幾位官差大哥見笑了。”白衣人淡然淺笑,頜首請安,道。
破鈔半年光陰,兩人倒是一無所獲,不由得自歎福薄命淺,空守寶山而不得其法。恰在此時,江湖上有流言傳出,訛傳無字天書重現江湖,就藏在江州城中某處。江湖中人聞風而動,紛繁趕往江州,探查無字天書的下落。
“大哥,你我都是江湖習武之人,見到絕世武學秘笈,不免會生出覬覦之心,隻可惜我們福緣陋劣,未能從中參悟到絕世武功,不然又何懼他血手童天。”杜勝閣一拍桌案,言詞中無不感喟,道。
雲夢山上苦戰六天六夜,吵嘴兩道十幾位絕頂妙手死傷近半,卻也重創血手童天,心脈儘斷,目睹是不能活了。在場之人無不對血手童天恨之入骨,本欲將其碎屍萬段,卻不想童天自知難以逃出世天,不想身後屍身受辱,拚儘最後一絲真氣,躍落萬丈深淵。
幾位官差看著方白衣背影遠去,免不得又是品頭論足,點評幾句,隻可惜腹中墨水有限,不及三言兩語,便已扯到城中大族令媛,美麗孀婦身上,言詞鹵莽,笑容鄙陋,呼喝笑罵聲中,消逝在夜色之下。
“唉~”
程少卿長歎口氣,道:“常言道貪婪不敷蛇吞象,你我兄弟若不是心存貪念,覬覦絕世武功,又如何會招致明天這場禍端,為兄現在彆無他求,隻望你大嫂和侄兒能夠安然無恙,即使是賠上這條性命,為兄也是心甘甘心。”
茲事體大,程少卿再也不敢擔擱,故意將無字天書送往武當,卻發明城中多有江湖人物出冇,如果此時解纜前去武當,必定惹人思疑,反而多肇事端。隻得以信鴿傳書武當山,稟告師門,無字天書就在威遠鏢局,敏捷派人來取。
不等程少卿說完,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已是決然回絕,道:“大哥,你我八拜之交,情同手足,我如何能在這個時候離你而去,如果如此,我鐵筆墨客杜勝閣今後又有甚麼臉麵在江湖上安身。”
程少卿向世人交代幾句,事發危急,鏢局大門敞開,數十人亂糟糟地湧出鏢局。呼喝聲中四散逃命,消逝在街頭巷尾,看得過往行人麵麵相覷,不曉得鼎鼎馳名的威遠鏢局在搞甚麼玩意兒。
城門內,一道身影久久凝立,眼眸通俗,諦視威遠鏢局世人消逝在遠處。
山高林密,虎狼嘶吼聲不斷,近在耳邊,也隻當童天已葬身虎口狼腹,隨即傳告江湖吵嘴兩道,血手童天業已授首伏法,命喪雲夢山,骸骨無存。
“二弟,我天然不是驚駭血手童天,隻是這個大魔頭心狠手辣,凡是脫手,無不是屠家滅門,斬儘撲滅,如果你我兄弟失手,那你大嫂和侄兒豈不是......”程少卿感喟口氣,暗自點頭,道。
日暮西山,漫天紅霞好像烈焰燃燒,映紅全部天空。
程少卿的獨子已經扮為小廝,跟丫環眉香站在一起,打扮成姐弟,跟從幾個鏢師走南門出城。程夫人換下了錦衫羅裙,髮髻粗挽打扮成仆媽下人的模樣,美眸中儘是惶恐,不時向愛子瞄上一眼,即使心中萬般不捨,但眼下逃命要緊,卻也隻能伴同鏢師趟子手出東門繞行,明日淩晨在城南與愛子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