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君所說的設法，不知所指為何？”

杜士儀聞言一愣，見公孫大娘美眸微亮看了過來，他正想辭之以他詞，卻不料公孫大娘隨即卻搖了點頭：“昨日杜郎君的詩實在是過分謬讚，決不成用來配劍舞。”

嶽五娘還在攢眉苦思，卻聽得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一時趕緊回身看去，卻發明是昨日仗義得救的那位杜小郎君帶著一個清秀若女子的白衣少年進了院子。那一晚在宋曲村正屋子裡的相遇，她早就不記得了，但昨日的事情她實在是刻骨銘心，一時趕緊快步迎上前去。

聽到這話，正在地上清算劍器皮郛的嶽五娘忍不住站起家來，不平氣地說道：“徒弟說了，人越多，心越是不齊！客歲徒弟在河南道遊曆的時候，很多大戶人家爭相把侍婢送給徒弟，徒弟卻一個都不肯收！徒弟說，達官權貴家的婢女，比外頭小門小戶還過得優勝，吃不起那些苦。並且，人多了，不免輕易被人調撥……”

“那你可曉得這些話出自那邊？”

“公孫大師昨日劍舞，雖有樂工吹奏，但彷彿並無配歌詞？”

“崔郎君就這麼想從我學劍？學劍卻不比讀謄寫字，要吃的苦不計其數。”

杜士儀卻避而不答，隻是搖點頭道：“首要的不是詞，而在於那一曲劍舞以後。須知現在都畿道四境蝗災不寧，以是，還請公孫大師聽我一言。”

崔儉玄皺了皺眉，見杜士儀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他一麵拔腿往外走，一麵冇好氣地嘟囔道：“就喜好賣關子外加調派人跑腿！如果你轉頭說不出一個以是然來，可彆怪我不客氣！”

“這類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公孫大娘微微一笑，悄悄按著敬愛小徒兒的肩頭，麵上垂垂透暴露多少悵惘，“我當年出師以後，一度女扮男裝去過邊塞，見過幾場狠惡的戰事，見過將士浴血疆場奮力殺敵，劍器舞這才得以小成。而後我遊曆各地，除了你以外，也收過幾個門徒，可終究，留下的隻要你一個，你可曉得為甚麼？”

崔儉玄這一走，杜士儀方纔上前對如有所思的公孫大娘沉聲說道：“公孫大師一曲劍舞驚六合，若如許的劍舞再配上好歌，想必必然會平增三分色彩！”

“因景生情，隻勉強做了半首詩罷了。”杜士儀曉得那詩也許此後就隻得半首絕唱，心中正嘀咕著，見崔儉玄還要膠葛不休，他俄然對其說道，“十一兄，你要刨根問底，轉頭我再作陪。眼下卻有一件要緊事，登封縣內那些風月之地你熟，可否給我尋幾個嗓音渾厚的歌姬來？歌童也行！對了，再找個鼓手，要力量大的！”

晨光乍現，翠竹苑中便傳來了一陣劍氣騰空的破空聲。站在場邊的嶽五娘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矯若遊龍高低翻飛的身影，特彆是那彷彿活過來的劍光，即便自從跟了公孫大娘學藝已經有好些年了，但她仍然有一種呼吸摒止的感受。當那人影終究停了下來，她趕緊雙手捧動手巾迎上前去。

一旁的崔儉玄曉得杜士儀這些天正在一麵讀史一麵抄書，既然這麼說便必然有此事，一時兩隻眼睛更是透暴露了非常的神采。而杜士儀不過是聽公孫大娘教徒而靈機一動隨口一問，誰知真的切中究竟，內心幾近跳出了和崔儉玄不異的動機。幸虧他還記得本身本日為何而來，因而定了定神便點點頭道道：“公孫大師既有叮嚀，我莫敢不從？不過，經昨日之事，本日坊市劍舞，觀瞻之人必定更多，公孫大師不知可有甚麼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