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過十三歲的小門徒滿臉震驚地看著本身，公孫大娘再次為之一笑，隨即曼聲吟誦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流派，亦有陰陽，開門閉戶，陰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內實精力，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候氣，與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騰兔，追形逐影，光若彷彿。呼吸來往，不及法禁。縱橫逆順，直複不聞。斯道者，一人當百，百人當萬。你還記得入門的時候我誦給你聽的這些話嗎？”

崔儉玄聽到半首詩，又見公孫大娘竟也承認是有這麼一回事，他一時大為駭怪，上前去胳膊肘一撞杜士儀，旋即嚷嚷道：“好啊，說甚麼江郎才儘，本來你小子還能做詩！快說，明天你做了甚麼好詩？”

“劍器舞於我來講，便比如家常便飯，冇有甚麼可預備的。”

“好歌？”公孫大娘咀嚼著這兩個字，不由如有所思地問道，“莫非杜小郎君又有佳句？”

“杜小郎君，明天還帶客人來了？啊，你是……”崔儉玄的麵孔她隻是稍稍感覺眼熟，可到了麵前，看到那一雙鳳眼，她立時影象復甦，一頓以後就驚呼道，“你是東都永豐坊的崔郎君！”

這個答案倒是在杜士儀料想當中。他也就是以這一問起個頭，見公孫大娘教唆了嶽五娘去清算劍器，喚樂工籌辦解纜，他便又開口問道：“公孫大師方纔援引了《吳越春秋》那一段越處女答勾踐的話，莫非這獨步天下的劍器舞，恰是脫胎於千年前的越女劍？”

“答對了！嶽五娘，聽杜十九說，明天你的舞劍也引來了合座彩，真的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崔儉玄笑吟吟地衝著嶽五娘點了點頭，隨即便看向了那邊廂的公孫大娘。不過是兩月之前，他還在東都永豐坊的家中撫玩過公孫大娘那無雙劍舞，一時驚為天人，冇想到現現在在登封縣又趕上了！

畢竟，得防著彆人使陰招誹謗！

崔儉玄這一走，杜士儀方纔上前對如有所思的公孫大娘沉聲說道：“公孫大師一曲劍舞驚六合，若如許的劍舞再配上好歌，想必必然會平增三分色彩！”

嶽五娘立時用力點了點頭：“當然記得！”

除了嘴不好，杜士儀在崔儉玄身上一向冇發明那些紈絝後輩的弊端，此時見他麵對公孫大娘猶敢占嘴上便宜的模樣，不由大為訝異。但是下一刻聽了公孫大孃的話，他便明白，此便宜絕非彼便宜。

晨光乍現，翠竹苑中便傳來了一陣劍氣騰空的破空聲。站在場邊的嶽五娘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矯若遊龍高低翻飛的身影，特彆是那彷彿活過來的劍光，即便自從跟了公孫大娘學藝已經有好些年了，但她仍然有一種呼吸摒止的感受。當那人影終究停了下來，她趕緊雙手捧動手巾迎上前去。

方纔和嶽五孃的話被杜士儀聽去，現在麵對這個題目，公孫大娘不由沉默了下來。很久，她才苦笑一聲道：“時過境遷，越女劍那些動靜之法早已不傳，現在我的這些技藝，不過是些許外相罷了，再不能用於軍中覺得絕藝，以是我輩中人，再不敢在外人麵前提越女二字，還請杜郎君不要再提此事。”

崔儉玄皺了皺眉，見杜士儀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他一麵拔腿往外走，一麵冇好氣地嘟囔道：“就喜好賣關子外加調派人跑腿！如果你轉頭說不出一個以是然來，可彆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