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杜士儀頓時眉頭一挑:“莫非是提到了盧師?”
“恰是。”蘇桂點了點頭,隨即恭恭敬敬地說道,“雖則兩京四周,隱居山野的高士浩繁,但若論申明,無過於盧公。傳聞姚公奏疏一上,便有人提到了盧公,故而賢人立即下了征書。”他躊躇半晌,最後還是直言說道,“我家郎君回了東都以後,因前來肄業於盧公的事人儘皆知,慈惠坊姚家大郎還親身來探聽過。厥後吾家郎君得知賢人籌算下詔征隱士,本就急著想要趕返來,誰曉得太夫人卻俄然病了,最後郎君不得不以送年禮為由,派了某前來報信。”
見盧望之說得這般簡樸,杜士儀不由笑道:“大師兄真豁達!”
天使到臨的場景,在盧氏草堂肄業多年的學子曾經見地過,因此當李林甫一行人分開以後,那些年青一輩的一時衝動難抑群情紛繁少不得便有資格老的出來笑話他們見地陋劣。此中一個年近四十的鬚生更是嗤笑道:“你覺得盧師是那些把隱居視為終南捷徑的庸夫俗子!此前賢人幾次征召,盧師都未曾出山報命,此次定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十一郎給你帶了甚麼口信,讓你這麼一副麵沉如水的模樣?”見杜士儀扭頭看了本身一眼,隨即沉默不語,盧望之不由笑了起來,“我就曉得如此!你和十一郎常日裡就形影不離,現現在他派了人來給盧師通風報信,少不得會分外叮囑你甚麼。不過,你也不要杞人憂天。天底下有的是大誌勃勃,一心想著青雲直上一展抱負的人,也有一心隻求研討學問有教無類的人,盧師便是後者。朝中風雲如何,和山野之人無乾。”
他本覺得又是李林甫那一行,可細細一看,隻見最前頭的那人約莫二十出頭,身材細弱魁偉,一身土黃布衣,身後其彆人亦是服色整齊,看上去更像是朱門主子。公然,未幾時,便有人大聲嚷嚷道:“東都永豐裡崔家來人給盧師送年禮了!”
“大師兄又恰好不在,幾位師兄都還冇歸山……”
“盧公,盧郎君,杜郎君,我家郎君調派某前來草堂,一則是問候送禮,二則是為了這些天產生的變故。去歲年底,姚公連番上書請辭,並保舉了宋都督代己。而後,姚公和源公一併罷相,而宋相公和蘇相公已經拜相。賢人原定年初巡幸東都,誰猜想太廟祭室卻俄然崩塌,經姚公上書安慰,方纔按打算巡幸東都。為此姚公雖致仕,還是五日一朝榮寵還是,就在日前還上書奏請各州縣多舉忠良賢才。特彆是山野草澤多有賢才隱者,應征召授官,以求再無人才遺漏。”
盧鴻如有所思地摩挲著身前那上緣早已被磨得極其光滑的憑幾,悄悄點了點頭:“也罷,那就去吧。不過,你既然此前已經辭之以我客歲行過金針撥障術,夏季又病過一場,那便臨時拖著,能拖過本年最好。不然,現在草堂各方學子都已經返來了,如果讓他們一番馳驅白搭,豈不是遲誤了他們的課業?望之,你到時候隨我同業。至於十九郎……”
此次前來征召的使者李林甫是右武衛大將軍彭國公李思訓的侄兒,宗室後輩,年紀雖不大,可很多公卿都為其姻親,那些王宅公門當中,他也都是座上客。此人報命而來,如有不成,歸去以後必定會在朝中權貴麵前添油加醋,對盧公極其倒黴。郎君還說,此行隨某同來的人,留下二人陪侍盧公擺佈,以便今後侍疇前去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