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月_第8章 有誌不在高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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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道兩鬢霜白,麵色紅潤精力,他倒是一時半會辨不出其人年紀,隻感覺彷彿彆有滄桑,而與孫太沖的含笑點頭,以及那主位老道的微微點頭比擬,這笑眯眯打量本身的老道氣度更顯安閒閒適,他本能地覺著,這就是那位雨中伸援手的老者,司馬黑雲的仆人。

這個題目問得不但刁鑽,並且鮮明又是鋒芒直指杜士儀,一時四座皆靜。而杜士儀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便如有所思地看著座上這笑口常開的司馬先生,卻見其人還是笑容可掬地捋了捋下頜髯毛,旋即便點頭笑道:“佩服養身求的是養身長生,但若要見效,倒是長年累月的事,可不是所謂終南捷徑。倘若佩服便能文思泉湧,道門還不被人擠破頭?再者,杜小郎君的病已經過子方診治過,現在已無大礙,我就不越俎代庖了。當然,如果杜小郎君成心隨我去學吐納佩服,那天然也並無不成。”

孫太沖是在坐世人中獨一見過杜士儀的,當下少不得起家替他一一引見,觀主宋福真以後,他便立時轉向了那兩鬢霜白的道人,“這位是露台山的司馬先生,他那位從者想必杜小郎君已經熟諳了。”

嵩陽觀的廟門兩側立柱上遍刻龍虎雲紋,門上那一方牌匾乃是高宗天子禦筆,即便杜士儀從藐視慣無數名家碑碣法帖的拓本摹本,也不得不承認,那一手飛白實在神韻不凡。但是,他也曉得本日應邀而來,要逛大能夠趁今後,打量半晌就立時跟上了前頭的道童。此前是司馬黑雲派人來請,他本覺得應是其帶路,可不想那道童一起領著他出來,最後卻把他引到了一座青玄色屋頂,屋簷高挑的大屋前。

“農家漢一定卑陋。昔日諸葛武侯,不是也躬耕於南陽?”杜士儀成心混合了《出師表》中的躬耕二字一定實指,隨即又似笑非笑地說道,“須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冇有農夫,其彆人豈不是要餓死?”

那柳惜明一言被那司馬先生四兩撥千斤似的擋了歸去,現在聽到杜士儀最後半截話,少不得嘿然歎道:“農家漢多麼卑陋,十九郎何必如此心灰意冷?”

一個年青士子突如其來的題目讓那司馬先生收回了方纔打量杜士儀的目光,當即笑眯眯地說道:“正因為要做到如此殊為不易,以是我纔在坐忘論中說,可力為之。得失乃欲求,欲求乃本性,但既要坐忘,倘若不能把這些摒棄在外,又怎能心平氣和?就比如我一清淨世外之人,倘若和那些科舉當中求出身的士子普通,和朝堂上但求再進一步的官員普通,非要求一個名動天下貴要一時,那便是得失之心太重了。當年我就說過,陰陽數術不過異端,於治國無用,於修身更無用。真正要求清淨求出脫,起首得從自省做起。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此至理也,我與諸位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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