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氏滿身濕噠噠的，臉上還沾了淤泥，又是驚魂不決不竭的掙紮，又是咳喘不斷，瞧著非常狼狽。

仆婦們尖叫起來，薛池一看小曹氏往水裡沉去，這些仆婦又不會水又鎮靜。

薛池拍了鼓掌上的粉，對勁的笑道：“如何？”

小曹氏都聽住了，依言仰著張臉，任薛池施為。

信娘埋著頭，重換了一塊布巾來絞發。

柴嬤嬤上前就拍了信娘一巴掌：“這點子事都做不好，白長了一雙手，隻得剁了。”

她瞥了伯夫人一眼，撥了撥腕上的數珠：“垂教員的，這些婆子連個軟椅都抬不好，另有甚麼用處？趁早打發了。”

薛池笑：“您彆看我平素不上脂粉，我可很有些精通此道呢。這上妝，也並非隻要神采奕奕，鮮敞亮麗這一種。亦有種美態是為‘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彆具可兒垂憐之處。”

小曹氏半倚著柴嬤嬤，嫋嫋而行，入了門悄悄站定，低垂著眉眼盈盈一福，額上包著的紗布非常奪目。

伯夫人坐在太夫人動手，捧著盞茶，垂著眼瞼，麵無神采。

薛池站起來：“不必憂心，我來替娘化個病弱妝。”

太夫人非常喜好這張玉席，略歪著身子坐著，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頭有一搭冇一搭的摩娑著邊沿上的玉珠子。

小曹氏淡淡的道：“她是想給我個上馬威，奉告我這很多年疇昔早已是她的天下。”

有些孩子似的天真，又帶著些羞怯衰弱。

薛池水性極佳，天然不怕，忙從一側下了池子，下水後才發明池水隻及胸口，但小曹氏在水裡失了均衡，又被裙子絆停止腳，幾次想站立都不成，隻是徒勞的撲騰。

薛池也並不是胡說。她自小是住在海邊，這處統統一景，就是海邊婚紗照。度假村裡有家著名婚紗拍照的駐點，每到節假日新人成堆，扮裝師們都忙不過來，薛池見縫插針的打零工當助理，幾年下來，扮裝水準不低，忙起來也頂個扮裝師用。她曾想過如果真的冇法持續讀書，做個扮裝師也挺好的，用心研討過一段光陰，感激網上各種教程視頻，對各種妝容她都有所體味，此時救小曹氏之難，恰是合適。

二夫人和三夫人不免有些憐憫的看了伯夫人一眼，豈料伯夫人倒像是麻痹了普通，眉眼半絲也冇動。

還好這兩位並無多少大誌，每日逗鳥看戲，也非常得意，所謂議政也並無甚麼真知灼見，不過現在也較著比平素更心不在焉。

薛池“啊”了一聲，勉強笑道：“嗯……嗯！”

世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腳的幫著薛池把小曹氏從池子裡接了出來，從速送進屋去。

丫環在外頭通報：“太夫人，蓮夫人和大女人到了。”

薛池令信娘不要繃著了小曹氏的頭皮，鬆鬆的替她挽了個墜馬髻，發間一排簪了三朵指甲大的小絨花，彆的釵環皆不消了。頭上的傷口用紗布纏起。眉毛描得固然淡，但卻粗直，會顯得更純潔。胭脂不上在兩頰，卻擦在了眼角。

融伯爺修眉俊目，唇角含笑，一襲青衫，不像是一名居高位的伯爺，倒像是位風騷文人。伯夫人明顯比融伯爺還小上三歲，此時瞧她一身珠翠，神態沉穩，看著倒像是比他年長三歲不止。

薛池倒是冇甚麼，背麵是摸著池邊的石頭穩著下去的，洗換一下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