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甚麼?”唐嬌握著冊子,獵奇地問道。
“唐姐姐,這是你新寫的本子嗎?”一個小丫頭咬著拇指,充滿巴望的看著她,有些怯生生的問道,“能夠說給我們聽嗎?”
冷靜喝下最後一口粥,唐嬌抱著琵琶出了門,去了趟胭脂茶館,卻被奉告商老闆給她放了個長假,這段時候不消來了,因而折了歸去,沿路拜訪其他茶館,笑得嬌美敬愛,拐彎抹角的向茶館老闆自薦。
唐嬌撲哧一笑:“除非內裡寫的是他老婆偷人的記錄。”
玄色茶水注滿杯子,杯麪盪開的波紋如同曲折迴旋的蛇。
“那……也行。”三娘子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兩個新月,“你挑個短一些的故事說給她們聽吧,我給你下個蛋吃。”
唐嬌疇昔隻是偶爾聽人說過,說商九宮是都城裡來的大老闆,她一向半信半疑,感覺一個大老闆不會年紀悄悄跑到胭脂鎮上來養老,但現在她有些信賴了。本來這世上真有如許的人,隻需求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斷人活路。
唐嬌惡感覺有些難堪,疇昔她平話還能值幾個錢,現在卻連茶館的大門都進不去了。
三個小女人趴在她膝蓋上聚精會神的聽著,中間吃麪的客人也停下來聽她平話,聽到一半,有一個客人撲哧笑了起來,說:“這刁婆……如何那麼像我們鎮子上的薛婆子?”
“七個故事以後,胭脂茶館對你而言將可有可無。”他持續說,“你就算坐在家門口平話,聽客也會紛至遝來。”
“你有一副伶牙俐齒,卻隻為了財帛說話。給你的媒錢多,縱是下三濫的懶漢也會被你說成潘安再世,相反,給你的媒錢如果少了,縱是國色天香,也會被你說成滿臉麻子。”他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朝一隻青花茶杯內傾倒,“你用你的舌頭斷送了無數人,製造了無數個悲慘的家庭……”
看著三娘子有些蕉萃的側臉,唐嬌內心歎了口氣,三娘子當年但是鎮子上馳名的美人,成果被媒人害了,嫁給了麵鋪老闆的小兒子,那人好吃懶做不說,還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三娘子連著給他生了四個女兒以後,他就對三娘子非打即罵,整天呼喊著要休了她,彆的娶一個會生兒子的。
他看著她,沉默不語,抬手握住她的左手,臉頰靠在她的掌內心,閉上眼睛,悄悄蹭了一下。
想到這裡,她順手將本子攤在桌子上,翻了一頁。
唐嬌整日看她鼻青臉腫的,內心非常憐憫,故意想讓她存點私房錢,以免今後產生不測,以是一有空就在她鋪子裡吃麪。隻是她現在冇了胭脂茶館的活,今後為了省錢,隻怕是不會再來這裡吃麪了……
心中不由感到安好與暖和,就像窗台上盛放的蘭花,被陽光昂首親吻。
《春草記》是時下最風行的本子,說得是花妖化人,入宮為妃的故事,很受鎮子上的小媳婦大女人喜好,聽到要說《春草記》,不但兩個小丫頭雀躍不已,連彆的兩個給三娘子打動手的丫頭也忍不住抬開端來,朝這邊張望。
“哎,還是換一個吧。”三娘子沉默了一下,終還是笑著說,“《春草記》太長了,她們聽了上段冇下段,夜裡會熬得睡不著……還是給她們講個短故事吧。”
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麵孔被藏在兜帽底下,隻暴露一個剛毅的下巴,以及微微勾起的薄唇。窗外明顯陽光亮媚,可照在他身上卻冇有半點暖和,反而像是照在法場上的鍘刀上,刀鋒邊沿殘留著班駁陸離的血跡,黑的紅的,反將陽光肮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