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再三，徐清風把心一橫，到底順了白日官的心機：“走！”

屠蠻最是暴躁，起家就要追他。

徐清風是在幫他，白鐵成卻不承情。負在身後的右手猛地一收，憤然道：“你也走！”

環顧世人，他怠倦卻又慈和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實在不該為了所謂的‘傳承’丟了性命。我拘了你們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讓你們出去闖闖了。”

老五心智過人，有他在，這蠻子必然回不來。

不忍再加苛責，他終究隻壓著心火，儘量平和道：“師兄，你這是做甚麼？”

“師叔！”堵住徐清風的話頭，他輕聲道，“師叔、師父甘願坐以待斃，也要保全我們。拳拳之心，弟子不敢孤負。但是師叔，兩位如有半點差池，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即使逃出世天，又如何能心安理得，樂享清閒？”

白鐵成神采一斂，眼中透出多少歉然。

屠蠻走得乾脆，徐清風則搖了點頭，嘴角牽起一抹無法的苦笑。

拖到最後，就隻要屠蠻、白日官和徐清風還是不肯拜彆。

目光定在墳前那塊粗陋的墓碑上，白鐵成扯了扯嘴角，暴露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容，淒愴道：“天一門喪失慘痛，道門必將不肯善罷甘休，冇了屍王庇護，我屍王穀不過就是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罷了。”

連心頭寶季嵩年都送走了，其彆人畢竟拗不過白鐵成，陸連續續分開了屍王穀。

冷風漫過山穀，白鐵成背過身去：“你們也走吧。”

“你做事，我天然是放心的。”話雖如此，白鐵成還是忍不住叮嚀道，“隻是，小年還小，天賦也夠，今後彆忘了幫他尋個好去處。”

一把將落空認識的季嵩年抱在懷裡，白鐵成轉過臉，號召道：“老十。”

斷喝一聲，徐清風肝火大盛。正欲發難，轉頭就瞥見態度倔強的師兄竟滿含熱淚，眼中的痛毫不比旁人更少。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武力勒迫，就是想回絕也實難如願。

聽到師父這麼說，屠蠻便不再躊躇，靈識一展，痛痛快快的追出穀去。

話音未落，哭腫了眼睛的季嵩年第一個衝上來，死死的摟住白鐵成，哭鬨道：“我不走！師父，我不走！”

白鐵成一把將人攔下，在屠蠻氣惱的目光中，先是垂憐地摸了摸季嵩年的腦袋，然後順著後腦勺往下一探，按著他的脖子悄悄一掐。

輕笑一聲，徐清風淡淡道：“師兄，你曉得的，我自幼入屍王穀，百多年來從未分開過。這裡就是我的家，你讓我走，我又能去哪？”

乍然瞥見這一幕，徐清風大驚失容，萬冇想到他真敢跟他師父脫手。

將一心求死，鐵了心要生祭屍王穀的白鐵成拿下，暗自蓄謀很久的白日官平靜自如，層次清楚道：“師叔，既然屍王穀必定保不住了，又何必枉送性命？”

冇在乎師兄口中的阿誰“們”字，徐清風還是擁戴道：“天官，你師父是鐵了心，你跪在這也冇用，還是走吧。”

將一根筋的屠蠻招至近前，徐清風道：“老五這孩子脾氣擰，屍王又不知對他使了甚麼手腕，我不放心，你跟上去看看。”恐怕他不乾，徐清風從速安撫道，“你若實在不想走，就帶上老五一塊返來。”

托著小小的人兒，賈落第竟感遭到了千斤般的重量，直壓得他喘不上氣來，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