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朗月皎皎，寒氣卻比白日更甚。行宮的花圃裡已掛起擋風的帷幔，十步一隻青銅大鼎，鼎中燃著取暖的炭火，將寒氣隔斷在外。

袁牧訥訥地撓了撓腦袋，“是，是，都怪我，是我笨。”

燕詡朝兩人點點頭，又看了看天氣，道：“天氣不早了，歸去吧。”

華媖嘟著小嘴，朝袁牧小聲抱怨道：“都怪你，笨手笨腳的，甚麼忙也幫不上。”

他嗯了一聲，半垂眸子看她，紅撲撲的臉，明麗有神的眸子，小巧的鼻子，水潤的雙唇，她的麵貌不算絕色，可她身上有股興旺的活力，彷彿總有使不完的精力和永不斷歇的熱忱。

他說罷拍了拍袁的肩膀，起家自行拜彆。

太子烏青著臉，望著地上那隻黃羚冷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看燕詡，扔下世人本身走了。太子的乖張脾氣，世人已見怪不怪，見他走了，華媖郡主和袁牧忙向燕詡見禮，“見過世子。”

燕詡伸開雙臂將她悄悄托住，垂眸看她，神采清冷不辨喜怒，“惜月，你又忘了。”

女子兩臂勾住燕詡的脖子，踮起腳尖將本身掛在他身上，臉上的笑容正如她衣裙上繡著的木槿花，燦豔綻放，動聽心魄。

惜月見他們返來，鬆開燕詡的手，歡暢地問道：“太子殿下，你們打到甚麼了？”

她的聲音尤帶著鎮靜，“瑾雲，你看！那是我射的，是黃羚，我們今晚能夠吃烤黃羚了！”

現在不在宮中，他大抵不會像昔日一樣刻薄，她鬆了口氣，內心有點光榮，將他雙手攏在本身掌心。她的手小，底子包不住他的手，可她不在乎，用力搓著他指尖，放到嘴邊嗬氣，“瑾雲，你還冷嗎？”

她昂首看他，似在思考，她在他身邊三年，確切未曾見他病過，她不覺得然，“那也不能掉以輕心，本年這場雪來得非常，還是謹慎些的好。”

大雪初晴，蒼茫茫的一片烏黑，遠處的山巒似披著烏黑的大氅直聳雲端，蒼勁的鬆柏迎著凜冽的北風，聳峙在白皚皚的雪地裡。銀裝素裹當中，一抹素淨的緋紅在雪地裡格外刺眼，像萬裡冰雪當中燃起的一團火焰。

八角亭裡，一年青男人負手而立，望著遠處霞霧纏繞的紅色山巒怔忡入迷，眉宇間似有模糊鬱色。提早到來的夏季特彆冷，他穿戴玄色錦袍，外披月白狐裘大氅，寒氣還是從無孔不入，可他渾然不覺，直到一陣緩慢的馬蹄聲傳來，他方收回目光，回身望去。

緊隨厥後的是一男一女，女的麵貌美麗，身上服飾極華貴。跑在她身側的男人，長著一張圓滾滾的麵龐，膚色白淨，身形也有點微胖，氣喘籲籲。

他一貫喜好溫婉文靜，舉止端莊的女子，對她這方麵的要求的確是刻薄，脾氣跳脫的她為此吃了很多苦頭。常常她對勁失色，做出與文雅端莊不符的舉止，他便罰她抄經籍，練琴，畫畫，或讓宮中掌事姑姑教習她禮節，直到他對勁為止。

他說罷率先回身，惜月笑著跟上，挽著他的手臂一起走向路旁的馬車。

一抹素淨的緋紅在雪地裡向他飛奔而來，獵獵北風揚起她的裙裾，像一團熾熱的火焰在冰雪中燃燒。馬漸跑近，那少女冇有將馬勒停，直接從馬背上悄悄一躍，火胡蝶普通飄落，笑著飛撲到男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