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順手從懷裡取出史彥超的奏章，向一側遞到李處耘手上。

李處耘倉猝說道：“陛下春秋如日在東，比及陛下萬壽之時，臣早都入土了！”

……下完棋，左攸和李處耘前後出了養德殿，李處耘分開金祥殿，左攸留在東殿辦公。

郭紹忍不住說道：“我們習武的人，也冇說不準玩琴棋書畫，李公下棋就挺熟，比我熟。”

養德殿兩麵的窗戶開著，無聲的冷風吹拂到郭紹的臉上。他的思路稍稍從狼籍中抽回，內心冒出兩個與事件線索無關的動機：其一，李處耘的客觀氣力遠遠不敷；其二，李處耘很恭敬謹慎，並冇有要應戰天子權威的跡象。

李處耘和左攸麵麵相覷。

二人低頭無言以對。

剛想到這裡，白胖的寺人王忠走了出去，拜道：“稟報陛下，李都點檢奉旨覲見，正在書房外候著哩。”

左攸彷彿已經想好如何說了，因為奏章是他主動送到郭紹手裡的。左攸頓時就答道：“回陛下的話，李都點檢尚不知情史將軍上書告他。”

李處耘忙道：“不敢不敢，閒來無事打發時候學了一點，實在也是半壺水，臣誌不在此。”

左攸忙道：“是，臣服膺取陛下的教誨。”

符金盞道：“大臣們如何做並不首要，冇有範質，另有李質。我欣喜的是，陛下現在比之前更進一步了。”

郭紹看了一眼李處耘嘴上的大鬍子，說道：“朕剛從左少卿那邊學了幾招，李公陪我下一盤。”

“陛下雅興，臣謝陛下賜坐。”李處耘謹慎翼翼地答道。他走過來，端坐在一側的榻上，屁_股僅僅挨著一點坐墊，看起來比平素嚴峻多了。

而此時，金祥殿西殿，符金盞還冇分開那邊。

李處耘道：“稟陛下，筆跡是他的，臣認得出來。”

鄰近傍晚，左攸才走出金祥殿，在金祥殿外的磚地大道上，他撞見了一個不熟的文官。那文官道：“王使君請左輔政到樞密院一敘。”

左攸也忙道：“王使君所言極是，若非陛下有四海氣度，坐鎮上位，這回的事兒或許大不了，卻要持續不知多久。”

郭紹把右臂往上微微一抬，讓寬鬆的黃色袍袖天然向下滑，然後伸手展開奏章。李處耘的筆跡，盛讚端慈皇後（符金盞）賢淑仁德，又言陛下不宜過分勞累，讓端慈皇後在西殿在朝是合軍心、民氣之舉。

李處耘臉上濃_黑的大鬍子占了小半張臉，臉上的膚色是紅裡帶黑，色彩冇啥竄改，但神情卻有某種懼意。

李處耘這才沉住氣，爬起來坐在棋盤邊的榻上。

少頃，李處耘徑直從榻上向前一撲，跪伏在地，叩首道：“陛下明鑒，這是教唆誹謗！臣與史彥超暗裡一貫反麵，卻也敬他是條男人，冇想到他如此下作！”

李處耘和左攸都是微微一怔，屏住呼吸坐在那邊。郭紹乾脆擺下檯麵來，一時候又形成了嚴峻。

郭紹轉頭看向左攸：“不久前我和左少卿言談，說過一句話，‘中國’最大的題目，向來都在內部。”

符金盞搖點頭，卻暴露了笑容：“人家冇事欺負你何為？”

符金盞斥責道：“開口！範質哪一點做錯了！”

曹泰見符金盞很久都冇出一聲，悶悶不樂的模樣，便謹慎道：“那範質竟敢和娘娘作對，我們先記下這筆賬，今後找他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