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湘竹氣極,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夜無眠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笑道:“這位少年豪傑,本日天高低著雨,可見龍王爺爺正在雲端之上看著塵寰。你如此巧取豪奪,不怕天上的神明見怪嗎?”
少年“哼”了一聲,說道:“就算你說的有事理,但現在我的馬已經摔斷了腿,此處間隔長沙城,卻另有三十裡多路,莫非我都要淋著雨,一起走疇昔?”
天高地迥,雨打禾苗低,重陽昨日過,今是秋收時節。路過稻田,泥土的暗香,稻子的浮香,雨水的氤香,交叉在鼻間流連,這兩日的血腥氣,被衝去很多。
夜無眠一時有些對付不過來,長歎一聲才道:“那是因為我話還冇說完。江湖險惡,不成沉迷於你這和順鄉。以是我才決定單身一人,前去廬山。”
兩人一起走,一起談。度過一次劫波,於此最是輕鬆,時而笑語,時而洛湘竹“嗚哇”一聲,似是成心揭示她那“凶暴”賦性,大異此前之狀。夜無眠感覺非常好玩。
一人在前,是個少女,前麵的是個少男。兩人都穿戴儒生文士衫,男的衣服青綠,女的衣服青白,頭後巾帶翻飛,身後衣袂飄舞,腰間寶劍吊掛,長虹未出鞘,已有貫日功。
他立足今後看去,隻見有兩人各騎一馬,揮著馬鞭,快速馳來。
夜無眠歎了口氣,方纔這唯美的意境,俄然被粉碎,他有些失落。但是此處是官道,有人路經,也是普通。
兩人此前趕路,在一些村落點中,添置過雨具,就放在紅髯老馬馱掛的行箱當中。但本日道中遇雨,兩人卻都冇有打雨傘、穿雨衣的意義。蓋因雨並不大,也不甚冰冷,淋在身上,卻能儘洗連日來的怠倦。
這時,夜無眠牽著馬顛末。少年看到紅髯老馬,眼中暴露一抹憂色,指著洛湘竹道:“喂,小丫頭,彆四周張望了,說的就是你,快快上馬!你的馬,我要用。”
這二人卻不知是哪家哪門的人士,端的是氣度蕭灑。
少年橫劍上前,道:“我既然已經跟你說了要用你的馬,就不算壞了端方。小丫頭,快快上馬!現在上馬,我的這匹斷腿馬,還能換給你乘,你如果慢了,就隻能走路了。”
如果有能夠,他真的但願現在,能夠成為永久。
洛湘竹不甘心,又道:“你方纔說了,當你和我一起走江湖時,就如同小舟找到了方向。可說這話時,為何卻又點頭?你怎能如此衝突。”
夜無眠喧鬨地看著這一幕,感洛湘竹之所感,覺洛湘竹之所覺,不由自主地,嘴角帶起舒暢的淺笑。
洛湘竹有些焦急,低聲道:“阿眠,這少年自稱龍,恐怕來頭非小,要不我們還是把馬給他?”
洛湘竹“呸”了一聲,道:“誰是你的和順鄉!和順,甚麼和順,我很凶的!從小,洛凡江那些壞親人,就在我父親麵前,挑釁是非,說我是凶暴子。你是北方人,我們南省的辣子,你嘗過嗎……”
洛湘竹的神采快速一下變了,看向夜無眠。
少年道:“你曉得我是誰嗎?我用你的馬,你應當感到幸運纔是。”
又飛奔了半晌後,俄然,能夠是下過雨空中濕滑的原因,那少年所騎的馬馬腿不穩,一個趔趄,重心朝下,翻跌而去。
洛湘竹道:“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能不顛末我的同意,就用我的馬。朗朗乾坤,國朝天下,總要有個端方可講。”
夜無眠嗬嗬笑道:“龍,是天子和皇室,或者部分勳貴的代稱,你自稱龍,在我這裡卻也無妨。待會到了城中,若還如許,可要防備彆被官府聽去,以免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