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像一張無邊無邊的玄色大幕，沉甸甸地覆蓋著全部天下，那濃稠的暗中似要將統統都吞噬此中，愈發顯得深沉而沉寂。

而昏睡中的程言，像是冥冥當中真的有了感知普通，本來那因驚駭而緊繃的身材，垂垂地放鬆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緩緩伸展開，呼吸也變得安穩了很多，彷彿真的聽到了陸瑾的安撫，在那暖和的度量中，尋得了一份放心，不再被夢魘所擾，溫馨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程言的睫毛悄悄顫抖了幾下，緩緩展開了眼睛，那眼眸中還帶著剛睡醒的迷濛，待看清麵前的陸瑾，先是一愣，隨後眼中刹時盈滿了笑意，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卻還是透著濃濃的眷戀：“瑾，我睡了多久了？”

他悄悄抬手，摸了摸程言的額頭，那熱度雖退了些，卻還是有些燙手，陸瑾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中儘是自責，怪本身昨夜冇能更好地照顧，讓程言還發著燒。

程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聲音微小卻帶著剛強：“不消了，你現在陪著我就好。”陸瑾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一軟，又坐回床邊，悄悄握住程言的手，說道：“那你再躺會兒，我陪著你，如果還難受，可不準逞強，必然要叫大夫來。”

自陸澤瑉調任都統以來，兩人相見的次數愈發希少，每一次分離都像是在心底劃下一道淡淡的痕，雖不致命，卻也模糊作痛。往昔那些相伴的日子，如同燦爛的星鬥，在影象的夜空裡閃爍，可越是誇姣，現在回想起來，就越添了幾分欣然。

現在見著程言這般模樣，陸瑾隻恨本身冇能時候守在他身邊，悄悄發誓，今後不管如何，都要護著程言，不讓他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哪怕這人間再多艱钜險阻，隻要能守著程言，統統便都值得了。

他低下頭，接遠程言的耳畔，聲音低低地、儘是和順地喚道：“言，感受如何樣了？”連喚了幾聲，程言這才悠悠轉醒，展開眼眸，那眼中另有些迷濛，待看清麵前是陸瑾，微微勾唇，想要說話，卻發明嗓子乾啞得短長。

陸瑾見狀，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他毫不躊躇地伸脫手，謹慎翼翼地將程言抱進本身的懷裡，行動輕柔又帶著幾分孔殷，像是要把程言從那可駭的夢境中拉出來一樣。

實在，陸瑾早已睏意如潮，那沉重的眼皮似有千鈞重，好幾次都差點不受節製地闔上。可他硬是仰仗著心底那股固執的勁兒，強撐著，不敢有涓滴的鬆弛。

程言喝過水後，許是方纔積累起的那點兒精力都耗儘了，很快又抵擋不住睏意的侵襲，眼皮緩緩耷拉下來，再次昏昏睡了疇昔。

邱萍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又怕吵醒他們，便隻是悄悄地站在門口看了半晌。她深知這兩人交誼深厚，常日裡聚少離多，可貴有這般依偎在一起的光陰。

或許是感遭到了陸瑾話語中的那份期盼，程言在睡夢中微微動體味纜子，眉頭輕皺了一下，旋即又伸展開來，那模樣就像是在迴應著陸瑾普通，讓陸瑾的嘴角不自發地出現一抹含笑，眼中儘是寵溺。

正想著，門彆傳來了極輕的拍門聲，隨後是下人的聲音，謹慎翼翼地傳來：“少爺，夫人差人來問，程公子的病情可有好轉些，需不需求再去請個醫術更好的大夫來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