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衣坐起家子,轉而又伏在了鳩蘭夜的腿上。鳩蘭夜抿著嘴角,神情有些恍忽,他轉動著喉結,剛想伸手去撫了傅雪衣的秀髮,麵前卻俄然恍惚了起來。
鳩蘭夜微微皺眉,回身再次退下,不過此次他倒是學聰明瞭,他冇有先去換了衣裳,而是直接先給傅雪衣倒了一杯茶。一拿到茶杯,傅雪衣就道:“還是燙。”
鳩蘭夜服了軟,這讓傅雪衣更加不悅,可即便有再多的不悅,傅雪衣也隻能冷靜的留在東宮。
鳩蘭夜驀地縮了一下雙瞳,固然心有不甘,卻還是熬不住藥性昏了疇昔。盯著鳩蘭夜的睡顏,傅雪衣嘲笑一聲,她才站起家子,竟發明鳩蘭夜還攥著她的一片衣裳。皺了皺眉頭,傅雪衣抬手便撕了那截衣袖,待她又去換了一身極新的衣服,這纔出了房門。
“雪衣……”鳩蘭夜梗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傅雪衣隻是決計難為,鳩蘭夜卻毫不躊躇的點了頭,他讓千易拿著東宮的牌子去了快意坊,冇過量久,千易便從意娘手中拿了三套現成的衣裳,當然,這三套傅雪衣能穿的下的衣裳……無一不是女裝。
傅雪衣睡不著,也不敢睡著,因為她一閉眼,麵前就會閃現李書瑤的身影。雖說阿誰女人早在國破那日就已經死了,但是她強加在她身上的恨意,卻永久都不會消減。
不是她貪恐怕死,而是此時還不能被尹玉抓住,雖說尹玉抓了她也不必然會扼殺她,但是她藏於巫山的那幾萬將士,卻要完整成了一枚廢棋。
他記得,當年他不顧存亡救下她時,她也是這麼一副不冷不惹、不講事理的語氣。
傅雪衣抬起手,還未將手中的茶水潑了鳩蘭夜一身,就已被鳩蘭夜抓了皓腕,
鳩蘭夜話音才落,劈麵便有一人站了出來,那人拱了拱手,規矩道:“太子殿下,我等也是受命行事,如有獲咎,還望殿下恕罪。”
在頭領的叮嚀下,世人很快就將鳩蘭夜團團圍住。
十五年了,她早已不再是當初阿誰甚麼都不懂的亡國公主了,她是傅雪衣,甚麼懵懂,甚麼打動,都與她再無乾係。
鳩蘭夜轉成分開,他先是去隔壁房間換了一身乾衣,待他換完了衣裳,又為傅雪衣換了一盞新茶,茶杯到手,傅雪衣又潑了他一身。
不知是住進東宮的第幾日,傅雪衣又一次打翻了婢女捧來的衣服金飾。
“雪衣。”鳩蘭夜目光深幽,緩緩問道:“涼茶也燙嗎?”
定定的看著麵前人,鳩蘭夜不由苦笑:“雪衣,你還是和疇前一樣……”
穿戴十幾年都未曾再碰過的女裝,傅雪衣神采更冷,待入了夜,鳩蘭夜便去了隔壁,他才脫衣躺下,傅雪衣又扯了床頭的那根小紅繩。
“鳩蘭夜,我想複國……”傅雪衣語聲飄忽,鳩蘭夜心中猛地一沉,不等他勸說,傅雪衣又持續道:“但是……我卻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與他為敵……”
傅雪衣前腳出門,本該躺在床上昏倒數日的鳩蘭夜後腳便睜了眼。目光捉著消逝在門邊的那一抹亮色,鳩蘭夜神情凝重。
“燙。”
“這不一樣。”傅雪衣扭過甚,她瞥著身邊的男人,冷聲道:“本日是你讓我留下的,若我留下,那便是你的客人,將客人接待好,莫非不是仆人家應儘的職責嗎?”
鳩蘭夜俄然脫手,開口的那人也忙對身後的世人揮手咬牙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