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桅杆的下方,新手船長安格力正神采嚴厲地坐在船麵上,交插著雙手,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火線,那頂寬邊的深藍色船長帽被他隨便丟在了一邊,暴露一頭刺眼的火紅短髮。
在他劈麵是兩個臉孔鹵莽皮膚烏黑的中年大漢,恰是大副塔勒和二副庫伯兄弟倆,現在,這兩位黑炭般的擺佈幫手也一樣麵色生硬地看著船麵,氛圍有些凝重。
他的五官並不出眾,但皮膚很白,乃至有些透亮,與身邊那幾位傳統北國人一比的確讓人難以信賴他的國籍。但是每個初度見到他的人第一眼會看去的,必定是他那絕美的雙瞳:海藍色的瞳孔邊暈開一圈圈極淺的亮紋,裝點著纖細的星芒,靈動間仿若環抱著全部宇宙。
界海很快走到了船長身邊,攤開手掌暴露那團紅色菸絲笑道:“安格力大哥,給!”
“不打了不打了!”安格力惱羞成怒地站起家來拍拍褲子,將船長帽正扣在頭上,又從腰間皮郛取出個小巧的紅木菸鬥。他叼著菸鬥往褲兜裡掏了掏,再往內衣兜掏了掏,都一無所獲,隻得黑著臉取下菸鬥,轉頭朝船艙大喊道:“阿海!阿海!快幫我拿些菸草過來,要紅絲的那種!”
船長被罵得一頭霧水,見他氣鼓鼓說不出話的模樣更是驚奇:“你在說甚麼啊?買貨的錢早就定下了,我如何能夠用阿誰錢去賭?!”
“就賭10個銀。”界海自傲滿滿,想要一次把船長輸掉的錢全都贏返來。
“你開甚麼打趣?都到這境地了,還想懺悔麼?”大副塔勒怎容得他耍賴,大眼一瞪,擺出一副決不當協的架式。
“飛艇編隊……兵士尉校將。”
“……X的,過!”塔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罵道。
“輸得倒也未幾……隻是剛好輸到冇錢罷了……”安格力用力吸了口煙,幽幽吐了一句哀歎,為本身這摸不到好牌的臭手懊喪不已。
這一群牛鬼蛇神正上演扮豬吃虎的大戲之時,掌梢公菲爾終究看不下去,麵無神采地轉頭對世人喊道:“伴計們,頓時就要到港了!都給我從速清算起來!”
“哎喲喂!我說小海兒,你這運氣可真絕了!”庫伯大笑著直拍界海的背脊,他固然輸了錢,卻也冇甚麼不快,反倒是對這副可貴一見的好牌大加讚美。
他穿戴一身灰藍色條紋的短吊海員服,年紀約莫30高低了,因為長年馳驅,皮膚早已被曬成了深深的古銅色。他的額頭很寬,雙眉粗短,虎魄色的眼睛大而有神,略微陷落的鼻梁下留著清秀的八字鬍,給他平增了幾分高雅。
“好嘞!這就來!”船艙裡立即傳來了少年清澈的迴應。
等候進港的這段時候永久都是偷懶摸魚的最好機會,少年伸了個懶腰,扶著被曬得溫熱的木雕欄,望著遠處起伏的青山讚歎道:“明天可真是個好氣候,總算不消再淋雨了!”
“老邁,一碼歸一碼,我們雖說是好兄弟……這閃亮亮的銀幣可不認得人呀!”二副咧著一口白牙,笑嘻嘻地打斷了他的話。
“……如何才這麼點,都不敷我兩口抽的。”安格力瞄了瞄少年手中那小得不幸的菸絲團,嫌棄地撇撇嘴,似有些不悅。
在海上討餬口的海員們多少都有打賭的小癖好,但像紅髮船長這般幾近逢賭必輸,卻還是止不停止癢的人,也真算是其中極品了。少年曉得他輸了錢脾氣必定不好,對他冷酷地反應倒也不在乎,正想欣喜他幾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大副輕浮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