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緊眉頭，手掌搭在額頭上遮擋陽光，目光掃過那八棟還未完工的樓房。

那樓的形狀有些奇特，屋角微微上翹，像極了故鄉村口那座破廟的飛簷。

我拍了鼓掌上的灰，淡淡道：“你小子眼力見長了點嘛。說說看，像甚麼？”

中午的陽光刺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熱浪從工地暴露的黃土上升騰起來，氛圍中滿盈著灰塵和水泥的嗆人氣味。

阿木俄然狠惡抽搐起來，喉嚨裡收回一聲怪響，猛地嘔出一團裹著水泥渣的頭髮。

我嘲笑一聲，對阿木說：“陳家拿北鬥鎖魂陣煉屍，王家用白虎噬魂局養蠱，兩撥蠢貨都感覺本身是黃雀，成果一個個都是被人捏在手裡的螞蚱。”

“我為甚麼要走？我現在華子抽著，茅台喝著，工地食堂那老李頭還欠我半斤豬頭肉冇還呢。我走甚麼？”

“甚麼八棟修建？”我冷哼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清楚是九棟！”

我瞥了他一眼，抬手敲了敲他那儘是汗水的腦門，力道不輕不重，卻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他俄然停下腳步，像是被甚麼東西絆住了心神，眼神定在遠處一棟樓的頂端。

我站起家，拍了鼓掌上的灰，目光掃向遠處塔吊的方向：“陳家那幫人，頂多也就敢拿槐木香和包子下點小手，借北鬥墜屍局的煞氣害幾個無關緊急的工人。可王家不一樣，他們玩的是白虎噬魂咒，直奔你心脈來的——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小子現在已經是個挺屍的了。”

那團東西落在地上，披收回一股腐臭味，內裡還異化著幾根暗紅色的血絲。

“瞥見冇？”

阿木嘀咕著，手指無認識地揉了揉褲腿上的褶皺。

話音剛落，阿木俄然狠惡咳嗽起來，像是喉嚨裡卡了甚麼東西，咳得撕心裂肺。

他捂著胸口狠惡喘氣，眼神驚駭地看著我：“這麼說，這幾個工人……是陳總害死的？”

那血也不曉得放了多久，大要結了一層暗紅色的膜。

我甩了甩沾滿黑狗血的手，皺著眉從東西包裡取出一個礦泉水瓶。

我眉頭一皺，一把扯開他汗濕的工裝，隻見血痕正順著天樞星位，沿著經脈一起往心臟伸展——白虎噬魂咒的煞氣，已經滲入了心脈。

他猛地轉頭看向我，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孔殷：“你看這八棟樓，是不是有點像……八卦？”

阿木愣愣地看著我，像是想再問點甚麼，可見我這副模樣，又生生把話嚥了歸去。

他越說越快，像是俄然明白了甚麼，神采一下子白得像曬乾了的紙：“這八棟樓，清楚就是個八方鎖煞的局啊！”

我擰開瓶蓋，捏住阿木的下巴，毫不客氣地在他喉結下方三寸處重重一按。

他腦筋裡閃過一絲恍惚的影象——小時候他聽爺爺講過，風水佈局當中，八方拱衛，埋冇殺機。

他指著東邊那兩棟樓，低聲道：“你看這邊的角度，像不像鎮風的青龍位？另有西邊那兩棟，矮了半截，像是壓勢的白虎……”

我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枯枝在地上隨便畫著甚麼，聞言昂首瞥了他一眼，冇急著答覆。

少年痛得伸直成一團，嘴裡收回一聲壓抑的慘叫，後腰處俄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硃砂符咒。

我一腳踹開桶蓋，內裡的液體潑在阿木後背時，騰起三尺高的青煙，帶著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這還用你說？”我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語氣裡儘是諷刺：“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陳家那幫人，整天燒香拜鬼，王家那群貨，整天揣摩著如何挖坑埋人。倆撥人馬在這塊地上鬥來鬥去，我要連這點貓膩都看不出來，還混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