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繁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拍動手道:“痛快!姓林的,我就喜好你這股子乾脆勁兒!”
他夾著雪茄,指了指茶幾上的鐵箱子——那隻青銅蟾蜍已經被搬出去,擺在玻璃檯麵上,綠光幽幽地映著他的臉。
我嘲笑一聲,把菸頭摁在床邊一個破琺琅杯裡,火星子滋滋響了兩下就滅了。
他順手抓過茶幾上的雪茄,點上火,吐出一口濃煙。屋裡裝潢得金碧光輝,水晶吊燈晃得人眼暈,牆上掛著幾幅油畫,滿是些猙獰的怪獸,透著一股邪氣。
我找了個偏僻的小旅店,門口的招牌歪傾斜斜,上麵“福來堆棧”四個字油漆剝落了大半。
王繁華眯著眼,吐出一口菸圈,煙霧在他臉上飄散,像蒙了層灰。
“錢?”
“好,有種!”他拍了鼓掌,卻冇急著把皮包扔過來,而是眯著眼,語氣一轉:“不過,姓林的,我勸你一句,陳總那邊你是回不去了。那故鄉夥已經曉得你挖了他的寶貝,現在正滿城找人清算你呢。”
他回身走向越野車,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上車!”
“走吧,兄弟,今晚帶你去我那兒見地見地。”
彆墅外牆爬滿了常春藤,窗戶透出暖黃的光,院子裡另有個噴泉,水聲潺潺,乍一看像是富朱紫家的氣度,可氛圍裡總飄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像血冇洗潔淨。
我點點頭,蹲下身翻開箱子。鎖頭哢噠一響,箱蓋翻開,暴露內裡的青銅蟾蜍。
我扔了二十塊錢疇昔,開了一間房,把蟾蜍鎖進帶來的鐵箱子。
“坐。”王繁華指了指劈麵的沙發,咧嘴一笑:“從今兒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阿木點點頭,忙不迭從角落裡拖出阿誰鐵箱子。
“今晚八點,老處所。”我掐了電話,眯起眼盯著窗外。
“師父……”他終究憋不住,低聲開了口:“您真感覺王繁華會老誠懇實給那一千萬?他那眼神,清楚是想等我們把活乾完,再一腳踹開啊。”
我抬手打斷他,低頭點了根菸,火光映得我臉上明暗不定。
“姓林的,你還真敢來。”
我眯起眼,腦海裡閃過那團青黑肉瘤的模樣——濕漉漉的,大要鼓著飯桶似的凸起,模糊另有血絲排泄來,像個活物在喘氣。
我冇昂首,手指夾著煙,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霧。
陳總那老狐狸,公然不是省油的燈。我早就猜到他不會等閒罷休,隻是冇想到他行動這麼快。
他直起家子,摸了摸下巴,眼神陰鷙地在我和阿木身上轉了一圈。
菸頭紅光一閃,映得我臉上明暗不定。
“值不值,看王繁華願不肯意掏。”我冷哼一聲,一臉對勁道。
“到手了。”我靠在床頭,語氣懶惰:“一千萬呢?”
進了屋,王繁華一屁股坐在客堂的真皮沙發上,沙發吱吱響了兩聲。
阿木嚥了口唾沫,滿臉不甘心,但還是跟著我上了車。
我撣了撣菸灰,嘴角微微上揚,儘管數錢,彆的,愛誰誰。
屋裡一股黴味,櫃檯上睡著個老太太,裹著花棉襖打呼嚕。
廠房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是王繁華的越野車,車身上滿是泥點子,車胎邊還夾著幾根枯草,明顯剛從工地顛簸返來。
他揮揮手,身後的壯漢收起傢夥,氛圍頓時鬆了很多。
王繁華咧嘴一笑,暴露一口黃牙:“姓林的,你當我是傻子?這東西值的不止兩千萬吧?我憑甚麼白白給你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