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阿木下了出租車，腳剛踩上儘是碎石的空中，就聞聲王繁華的笑聲從廠房門口傳來。

他一揮手，把皮包扔了過來，“拿去吧，一千萬，給你當見麵禮。”

另一輛是輛破麪包車，車窗玻璃碎了一半，像剛從械鬥現場撤返來的殘兵敗將。

“清算清算，今晚八點見王繁華。”

我曉得，這塊地的奧妙還冇完，那團青玄色的肉瘤遲早會出事。可隻要它不現在出來，我就穩賺不賠。

王繁華眯著眼，吐出一口菸圈，煙霧在他臉上飄散，像蒙了層灰。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俄然哈哈大笑。

我坐在那張硬得硌人的木床上，床腿缺了一角，用兩塊磚頭墊著，略微一動就吱吱亂響。

“今晚八點，老處所。”我掐了電話，眯起眼盯著窗外。

他站在那兒，嘴裡叼著根菸，火光一明一滅映著他那張刀疤臉，顯得更猙獰。

廠房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是王繁華的越野車，車身上滿是泥點子，車胎邊還夾著幾根枯草，明顯剛從工地顛簸返來。

我接過皮包，拉開拉鍊掃了一眼，內裡公然是捆得整整齊齊的現金。

至於陳總和王繁華，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也好，拚個你死我活也罷，跟我冇半點乾係。

“好，有種！”他拍了鼓掌，卻冇急著把皮包扔過來，而是眯著眼，語氣一轉：“不過，姓林的，我勸你一句，陳總那邊你是回不去了。那故鄉夥已經曉得你挖了他的寶貝，現在正滿城找人清算你呢。”

我嘲笑一聲，把菸頭摁在床邊一個破琺琅杯裡，火星子滋滋響了兩下就滅了。

我轉過身，拍了鼓掌上的灰：“帶上傢夥，彆讓他看出我們真假。”

他手裡拎著個鼓鼓囊囊的玄色皮包，身後跟著四個壯漢，一個個滿臉橫肉，手裡不是鋼管就是砍刀，眼神凶惡，明顯是防著我耍花腔。

阿木在我身後小聲嘀咕：“師父，這……”

“錢？”

“姓林的，你還真敢來。”

我眉毛一挑，冇吭聲，內心卻緩慢地轉開了。

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低聲道：“彆愣著，走。”

我冇再理睬他，起家走到窗邊，推開那扇臟兮兮的玻璃窗。

俄然，他一揮手，身後的壯漢齊刷刷上前一步，鋼管和砍刀在手裡晃了晃，殺氣騰騰。

阿木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不是怕……就是感覺這事太邪門。那坑裡挖出來的東西，哪是淺顯的古玩啊？那青銅蟾蜍看著就跟活的一樣，眼睛還泛紅光。您說底下那團肉瘤是啥？真不會爬出來找我們費事？”

王繁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拍動手道：“痛快！姓林的，我就喜好你這股子乾脆勁兒！”

他回身走向越野車，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上車！”

這話一出，王繁華的神采變了。

我點點頭，把箱子推到他腳邊：“東西歸你了。”

鐵門哢噠一響，車停在院子裡，幾個穿戴黑西裝的保鑣迎上來，恭恭敬敬地衝王繁華點頭。

我冇昂首，手指夾著煙，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霧。

我撣了撣菸灰，嘴角微微上揚，儘管數錢，彆的，愛誰誰。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俄然嘲笑一聲，語氣裡帶著點摸索：“姓林的，你膽量不小啊。陳總那邊的爛攤子你敢甩得這麼乾脆，就不怕他找你算賬？”

他低頭狠狠搓了把臉，像是想把內心的不安搓掉。

我冇急著答覆，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上麵的灰，語氣不鹹不淡：“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