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喝一聲,手腕一抖,從袖中甩出一串墨鬥線。
他瞪大眼睛,聲音顫抖:“師父!銅印在吞活人活力!”
“陳為主,王為奴,生生世世拜家主!”
當我挖到第三鍬時,鐵鍬撞上了甚麼硬物,收回一聲悶響。
“王繁華,忍著點!”我沉聲喝道,劍尖直指他後背那片焦黑的“陳濟棠”烙印。
墨鬥線突然收緊,收回一陣刺耳的吱吱聲,像是扯破了甚麼活物。
銅錢觸碰骨頭的刹時,收回一聲清脆的嗡鳴,像是敲響了古鐘。
我卻紋絲不動,直接跳入了墓穴當中。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青磚裂縫裡鑽出七條碧綠的藤蔓,藤身粗如兒臂,葉脈紋路清楚可辨。
十三具屍骨的上半身俄然立起,森白的骨掌伸向空中,抓住漂泊的血珠,行動整齊齊截,像是在停止某種典禮。
落日完整沉下地平線,墳地覆蓋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令牌上,低喝一聲:“五雷敕令,破!”
“師父……”阿木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顫抖,“結束了?”
而王家祖墳的靈魂,也該安眠了。
墓頂的銅印俄然震顫起來,印紐上的睚眥眸子轉了兩圈,雕鏤的“陳濟棠”三個篆字開端扭曲變形,逐步演變成王繁華的生辰八字。
王繁華俄然悶哼一聲,他身上那件高貴的西裝毫無征象地自燃,火焰從後背竄起,火舌燃燒著布料,灼出一片與銅印篆文完整不異的陳跡——“陳濟棠”三個字像是烙鐵燙上去的,邊沿焦黑,模糊透著赤色。
到第九塊墓磚時,我用力一撬,磚麵完整崩裂,一股濃烈的腐氣像是被開釋的惡鬼,猛地劈麵而來。
東南角,恰是《撼龍經》中“巽位”,主風生木長,可這藤蔓絕非天然之物,而是陳家以活人怨氣催生的“噬魂藤”,專吞生魂,斷人氣運。
阿木俄然指著東南角驚叫:“師父你看!”
“起!”
我眯起眼,盯著七條碧綠藤蔓。藤身在燈火下泛著詭異的光芒,葉脈如血絲般蜿蜒,尖端微微顫抖,像是嗅到了活人的氣味。
可火光卻在銅印投下的暗影中扭曲變形,化成一個個膜拜的人形,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壓彎了腰。
墓室開端狠惡震顫,青磚裂縫中排泄更多的黑水,氛圍中的腐臭濃得幾近讓人堵塞。
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鐵鍬,猛地插進墳土。剷起的泥土烏黑如墨,模糊透著血絲,每一鍬下去,都像是扯開一層陳年的傷疤。
我撕下黃符,壇中傳出一陣降落的哭泣,像是無數冤魂在哭嚎。
我接過撬棍,插進墓磚裂縫,用力一撬,第一塊墓磚回聲鬆動,暴露一條頎長的裂縫。
阿木則站在一旁,緊握著犀角燈,燈火映得他神采慘白。
我還冇來得及迴應,那十三具屍骨俄然齊刷刷抬起右臂,森白的骨指指向王繁華的心口,指尖上掛著幾縷乾枯的皮肉,在燈火下微微顫抖,像是活物。
阿木站在一旁,喉頭轉動,彷彿想說甚麼,卻被我冷冷一眼瞪了歸去。
霹雷一聲巨響,銅印被雷光擊中,鎏金大要寸寸龜裂,雕鏤的睚眥完整崩碎,化作一堆齏粉散落。
我毫不躊躇,劍尖一挑,將那塊皮肉生生剜下,血肉落地時,竟收回滋滋的腐蝕聲,化成一灘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