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儀聽到這聲也跟著一怔,她回身朝身後看去,便見許氏還肅著一張臉…隻是在看到她的時候,許氏先前還非常峻厲的麵色便又化為溫和。
雖說她們側妃和這位郡主反麵是明擺著的事,可明麵上誰也未曾戳破那層布,今兒個究竟是出了甚麼事竟讓這位郡主連這明麵上的工夫也不肯做了?雲高興下思路不斷,待念及裡頭那位李婆子,她心下便又一驚,忙快走幾步攔在了人跟前。
婦人約莫也才十8、九歲的年紀,穿戴一身月紅色繡快意雲鶴的豎領長袍,雙手一向揣在那繡著纏枝弓足的兔毛手籠裡。
許氏朝霍令儀走去,而後是伸手握著她的手悄悄拍了一拍,口中跟著輕微一句:“彆怕。”待這話說完,她便又屈膝朝林老夫人那處行了個禮,態度謙順,語句安閒,恍若昔日普通:“母親。”
李嬤嬤看了看林老夫人見她點頭才屈膝應了“是”,而後便領著世人往外退去了。等這屋中的人走了潔淨,霍令儀便扶著許氏也坐下了,而後她才朝霍令德看去,相較先前,此時她的麵龐卻不算好,寒冬臘月化不開的冷凝,連帶著調子也非常降落:“先前三妹問林側妃但是獲咎我?”
外頭小侍正在布著早膳,林氏甫一坐下還未曾用膳便聽得外頭有人來稟,道是“李婆子來了”。
初拂笑著接過簪子替人細細簪上,待這話說完便扶了林氏起來:“二公子的才學夙來是不錯,這回的陸先生不還誇他今後必有所成嗎?”她這話說完便又笑跟著一句:“我們二公子來年必然能高中的,到得當時您就是狀元爺的娘, 風景著呢。”
可她卻不得不低頭。
“無妨。”
霍令德小臉慘白,她抬眼看著林老夫人見她已黑了臉,忙開口辯白道:“祖母,母親不會做如許的事,定是…”她想說這是霍令儀胡胡說道的,想說這統統不過是霍令儀栽贓給母親的,可想著先前許氏的那番話,她這後話還未出口便又強自給壓了歸去。
林氏臉上的笑便又多了幾分, 連帶著說話的調子也溫和了很多:“就你會說話。”現在她固然掌著府中中饋, 在這燕都城朱紫圈裡的名聲也不算小, 可兒心老是不敷的…何況,她想要的可向來不止是這些。
和尚曉得她的性子便也未再說話,隻是低垂著一雙端倪引著人朝佛堂走去…大覺寺是皇家寺院,補葺的恢弘大氣,常日隻供皇家利用。一個月前,當朝首輔李懷瑾在外公乾的時候被流匪所傷暴斃身亡,連具屍首也未曾留下,隻能建一座衣冠塚。
林氏折了一雙眉心,這個李婆子平素也鮮少過來,大多都是她遣人去尋的…今兒個倒是如何回事?
霍令儀自幼隨父習武,身邊幾個丫環大多也都是有根柢的…杜若這個力道用得不輕,雲開連著退了好幾步才停。連側妃身邊的大丫環也攔不住這位郡主,院中、廊下的其他丫環那裡還敢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