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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連下了幾日暴雨，船埠停著的船隻本就未幾。

霍令儀亦朝人打了一禮，口中是言一句“多謝”，跟著才又說道：“我想親身去拜謝下貴仆人。”

霍令儀手握韁繩，眼朝火線看去，即便有鬥笠遮擋著，可這漫天的雨滴跟著風砸在臉上還是恍惚了她的視野…她伸手抹了一把臉，倒是辨了好久才辨清城門上刻著的“淮安”兩字。

東配房。

先前主子的那副模樣，即便隻要一瞬，可她卻還是發覺到了。

“冇查到最好…”

霍令儀想到這，半抬了臉朝那覆著白紙的窗欞看去，船已經開了，暴雨跟著風砸在窗上，倒是把這寂靜一室也鬨出了幾分聲響…她手中仍舊握著匕首，紅唇緊緊抿著，倒是甚麼話都未再說。

六月的雨來勢凶悍。

李懷瑾聞言也未曾展開眼，他仍舊端坐在塌上，手肘卻搭在那紫檀幾麵上，青袍身後的頭髮順著這個行動也跟著半傾了幾分，倒是平增了幾分隨便：“你平日跟著我，她識得也實屬普通。”

屋中的老檀香味也開端變得縹緲起來。

船埠。

霍令儀聞言也未曾昂首，隻是悄悄“嗯”了一聲，她的指腹悄悄滑過刀柄上的紋路…三年前，老定國公歸天，厥後李懷瑾便覺得家父守孝的名義去官歸故鄉。隻是天子惜才，替他儲存了內閣首輔的位置，現在三年期滿，他也的確到了歸去的時候了。

霍令儀方想說話，看著他的臉卻止住了聲。

淮安。

紅玉見此也就不再多言，她回身朝霍令儀看去：“主子…”

宿世就是她分開燕京的這個時候，弟弟出錯落入水中，最後固然被救了返來，可這身子骨到底還是折損了。

“不必了，我家仆人喜靜，不喜見客…”因著已經入了船艙，男人也就摘下了鬥笠，他半側著身子指著一處，口中是跟著一句：“三位娘子便歇在此處吧，前邊便是廚房，如有甚麼想吃的固然喚廚娘籌辦便是。”

私船雖大卻並無多少人，一名身穿程子衣披著鬥笠的男人立在船上，見她們過來便拱手一禮，口中是道：“船頓時就要開了，三位娘子且先入內…”他這話說完是引著三人往裡走去，跟著一句：“船上並無多少人，除了東邊配房，幾位娘子都可自便。”

霍令儀卸下了身上的鬥笠，紅玉去廚房籌辦熱水和薑湯，杜若便蹲在一側絞著她被雨水打濕的裙襬…她一麵絞著裙襬，一麵是昂首朝人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主子但是熟諳那人？”

香爐中的檀香已經燃儘。

紅玉身披鬥笠，擰著脖子朝霍令儀那處看去，口中是跟著說道：“郡主，這雨太大了，不如我們在城中安息一陣，等雨停了再去渡河？”

等入了船廂。

隻是不知那位陸機是否也發覺到了甚麼？如果他發覺了，那麼那人…

陸機聞言也折了一雙眉，他似是沉吟了一瞬纔開口說道：“依部屬鄙意，那位應是未曾查探到甚麼…”

霍令儀順著他的眼朝那艘大船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去問問…”

陸機見此也就未再多言，他拱手與人一禮，倒是先辭職了。

陸機，竟是陸機。

霍令儀搖了點頭，表示“無事”，她重新朝陸機看去，掩去了心中的驚濤駭浪和眼中的那一抹驚奇，化為一句平常話：“既如此，我便不去擾貴仆人了。”即便真的是他，那又如何？此生的他們還未有甚麼淵源，即便相見也不過是一對陌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