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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紅玉等人早就候著了，見她返來便齊齊打了個禮。

大觀齋位於正中偏東的方向，不但占地廣，風景也獨好…隻是現在夜色已深，倒也瞧不見甚麼。

霍令儀隻感覺先前在水房的熱氣儘數被這晚風打散，連帶著一雙眉心也伸展了幾分。

霍令儀卻未曾接話，她仍舊合著眼，倒是又過了好久，纔開口問道：“我記得李婆子的女兒是在院子裡任著職？可曉得她喚甚麼名字？”

若不是霍令儀先前那話還留有幾分餘音，隻當這屋子裡一向無人說話纔是。

可她卻從未悔怨過嫁給霍安北。

她替人披上了衣衫，是又提及另一樁事：“先前您讓奴歸天子那處查探，奴也查到了些…”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替人整著身上的衣裳：“今兒個領著世子去的丫環是月見，這會已被側妃拘起來了。”

隻是這麼多年疇昔了，再多的恨也早就消磨得潔淨了。

“林側妃掌著中饋這麼多年，夙來又是會做人的…”杜若一麵替人按著身子，口中是又持續說道：“這些冇個眼色的婆子說句渾話，您莫記在心上，冇得氣壞了身子。”

霍令儀聽聞這話，麵色也未有甚麼竄改。

霍令儀聞言卻未說話，她隻是看著那琉璃燈罩中跳動不止的燭火。待過了好久，她才漸漸開口說了一句：“有些帳是要漸漸算起來了。”

自打郡主此次從邊疆返來，行起事來倒是更加讓人看不懂了…就如本日李神醫這樁事，雖說郡主說是給老夫人存候然脈。可她卻不如許以為，郡主今兒個讓她去請李神醫的時候，倒像是早就曉得府裡要出事似得。

屋中一片喧鬨。

本來好說話的婆婆變了神采，如果夫君在府中的時候還好些，凡是他不在府中，便明裡暗裡指責她生不齣兒子。而後更是趁著夫君在內行軍兵戈，做主抬了林氏進門…這麼多年，即便她和霍安北的情義未曾變。

除了在林氏的這樁事上――

杜若聽到這話也歎了口氣，當年她和連翹也算得上是一道長大，厥後她被王妃送過來服侍郡主，連翹便被送疇昔服侍世子…光陰轉了幾次，倒是未曾想到現在那小我竟會變成這幅模樣。

那人說得是誰，杜若天然明白。

杜若一怔，不過也就這麼會子工夫，她已回過神來：“的確有個，名叫合歡，原是個二等丫環，隻是您嫌她手腳不潔淨，便也未如何召見過她…現在她便在我們院子裡做些灑掃的活。”

許氏似是未曾想到霍令儀會如許發問，她溫和的麵上帶著幾分怔楞，張了張口想說些甚麼，待瞧見霍令儀這副神采卻又止住了想說的話…倒是又過了好久，她才握著霍令儀的手深深歎了口氣。

杜若想到這便又重新替人擦拭起來，口中是悄悄應了一聲。

霍令儀便開了口：“李婆子如何了？”

霍令儀的麵上出現了多少笑，聲音卻還是清寂，冇有半分笑意：“我們這位林側妃啊當真是會做人，旨是她下得，人是她打得，恰好還能讓旁人把這肝火牽涉到我的身上來，我還當真是藐視她了…”她說話的聲音冇甚麼情感，就連麵上的神采也未有甚麼竄改，倒似是在說一樁平常話一樣。

霍令儀悄悄“嗯”了一聲，即便已是六月，可這水泡得久了結還是涼了…她展開一雙瀲灩目，從浴桶中走了出來，任由杜若替她擦拭著身子，口中是淡淡一句：“自打忘憂出嫁後，我身邊的大丫環便少了一個，趕明兒你把她提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