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真強忍悲忿,心知三大妙手重功均在本身之上,南邊一馬平地,絕難脫身,當下回身進了另一間屋子,毫不斷留,穿窗而出,向東北方向倉促逃命。陳不凡連環快劍被房屋擋了一擋,讓毛天真得以趁機,逃進了自家裡的果園。
本來錢眼開看似占儘上風,步步進逼,倒是有磨難言。丁大師掌力雄渾非常,“移星換月”雖能轉換敵手勁力傷人,卻浪費甚大,且分不得神。丁大師內功深厚之極,每次兩份掌力都安然受之,後退以化來勢,遊刃不足,涓滴未受內傷,而錢眼開卻不竭大耗真元,這短短半晌,已然後勁不繼。加上兩次號召毛天真,心分二用,對方掌力難以儘數搬移,留在體內成了禍害,丁大師趁此機遇,一掌便定了勝負。
“天真快走!”錢眼開見毛天真總算逃了出來,屋內打鬥卻冇了聲氣,情知毛一海必定無幸,又一次大聲呼喝。
就算已知本日慘禍,毛天真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眼淚奪眶而出,麵前恍惚一片。等他抬手抹去淚水,正要鑽出牆洞時,兩具乞丐的屍身又塞住了洞口。陳不凡天生獨眼,耳朵極其活絡,毛天真在屋中一舉一動,他均瞭若指掌,在這眨眼之間,又殺了錢眼開的兩個門徒,擋在牆洞前。其他小乞丐,估計也逃不出他的利劍,被一併殺了。
文昌占有上風,內力自是說收便收,身形急退,血箭全然落空。退避時仍不忘長劍橫掃,在毛一海左臂上劃了一條傷口,深可見骨。毛一海這時雙臂俱使不得力,賴以護身殺敵的“凶佛刀”再也握不住,脫手落下。這毛一海勇悍非常,全然不顧傷痛,腳尖一挑,尚未落地的寶刀激射而出,直取去勢已儘背脊靠牆的文昌。他本身的腳,卻也鮮血淋漓――這“凶佛刀”,除柄外滿是刃口,著力的護手處,也是鋒利非常,全部腳掌幾近被剖為兩半。
毛天至心疼,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兒子,腳步更緩。便在此時,身後枝葉響動,已有人追了上來。
文昌退避不及,凶佛刀刹時已至身前,手中長劍必定格擋不住,凶惡之極。緊急關頭,他左手急回,虎口極力一合,緊緊捏住了刀尖。驚魂不決,毛一海大吼著猛撞過來,文昌扔下刀,一劍直指敵手咽喉,毛一海卻全然不避,任由長劍進步後出,左手前伸,用儘儘力掐住了文昌的脖子。但是,他本已受傷在先,功力又不及,即使冒死,又豈能何如天下第一妙手?
丁大師的喝聲在身後響起,如重錘敲打耳鼓,勁力直入五內。毛天真本來便悲傷欲絕,內息混亂,經這“音波功”震驚,頓覺氣血翻滾,腳步幾近邁不開。懷裡的小稚還未到學武春秋,那裡頂得住絕頂高人神功大喝,張口“哇”地噴了一口鮮血。
“狼牙山中群鴉相救,此次利劍穿心而不死,這小子,究竟甚麼來頭?”半晌,陳不凡才低聲問道。
“阿彌陀佛!毛施主!轉頭是岸!”
情知若再回到屋裡,便永無逃生之望,毛天真咬緊牙關,仰天趟倒,摟著小稚從瓦麵上滾了下去。陳不凡劍下豈有人能滿身而退?落地之時,毛天真身上多了十餘條血口,一身衣服已成了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