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鬥笠交給小師妹擦洗,給承擔打告終,就聞聲院子外頭有人拍門,她緩慢的把承擔丟進衣箱。
她內心一緊,“你這是如何了?”從速疇昔扶住,扶著師妹讓她靠在禪椅上,探手推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隨即大步走了出去利索地關了院門,又上了門閂。
光透過窗欞灑落,淺淡的影子交叉成綿密的網。
到底掙紮著活了下來。
繩索早在半路就跑丟了,這會兒也隻要……
她的心猛地抽痛起來,“……誰?……誰、死了?”
明心猛吸了一口氣,用力把手裡的承擔扔了出去。
見她嗚嗚的哭,年長的阿誰狠聲喝道,“噤聲!引來了人就費事了,還不如這就成果了你!”
明鏡胡亂點了點頭,怔了一會兒,“那、我們如何出去?山上山下的路都走不得了……”
方丈想的甚麼,她已經明白了,明天必須走,隻等天一黑就得走,如果不走,或許就再也走不了了。
智慧見董大官人說完了話,眼睛還在黏明心身上流連不去,心下定了主張,麵上作出幾分憤怒,“還愣在這裡乾甚麼?下去!”
明心身形一僵,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也不敢轉頭,拽著明鏡拔腿就跑。
“去那裡都比留在這賊窟淫窩裡強,我們早就該分開的,”她強打起精力,“我們去——去都城。”
兩人累得幾近喘不上氣,卻一步也不敢停,停了就是個死,或者,比死還不如……
“明心,明心!方丈叫你去!”
她拍拍師妹的手,“彆怕。”起家清算承擔。
她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給小師妹擦擦臉上的淚水,決然道,“這裡不能再待了,清算東西,我們分開這裡,明天夜裡就走。”
明心摟著明鏡,心底一片冰冷,看著阿誰越來越近的身影,絕望的向後挪著腳步,眼底是無儘的悲慘。
藉著月光,明心也隻能看出此人個子不高,手裡提著把尖刀,隻聽他哈哈一笑,“哎,還真是個小美人兒,這細皮嫩肉的,不如從了我,我們好好樂嗬樂嗬,冇準兒我一心軟就把你們放了呢?”
開了門,門外站了個年紀相仿的尼姑,因為眼熟,她客氣的笑笑,“師姐,快請進!”
十歲時的一場沉痾,她被嫡母舍到了佛門裡,說要著借這“佛門淨地”養好身材,如果她與佛門無緣,十年後等她二十歲的時候就接她回家。
“救……救救我!”
明鏡哭了幾聲,哽咽道,“是躲著來著……”
“回方丈的話,是十四。”
空圓?如何能夠呢?阿誰清平悄悄,蓮花一樣的空圓!
“師姐,我們如何辦——”
“師姐——”
智慧呷了口茶,對明心道,“董大官人要請一副繡像,看中了你的技術,叫你來就是要和你說說此事。”
“大、大哥!這兒另有一個!哎?這是個活的!”
她心底不由生出幾分不甘。
她悄悄歎了口氣,“彆怕,總有前程的,我們乾清乾淨的女孩兒,再如何也不能像她們那樣。”
“小尼姑不跑了?嘿嘿,跑甚麼呢?”
“……後山那處長了棵白果樹的山崖,我帶你去拾過果子的,我們用繩索縋下去!”看著師妹慘白的小臉,她定了放心,“那山崖底下有條巷子,是山中獵戶常走的,等下了山,我們妝成和尚,去港口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