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來歲初夏,氣候回暖了,我們也多的是處所去。誰還要他陪著?”太夫人佯作不在乎地笑著,三夫人來了。
“你看,是不曉得呢?還是沉得住氣?”
惹得滿屋人都笑起來。
看模樣,兩口兒吵過架了……隻要想粉飾甚麼,纔會在那方麵特彆的重視……不會是被打了吧……
十一娘笑道:“娘庫房裡不曉得放著多少好東西。不如趁機賞些我們吧?我們過年穿了您賞的衣裳走親戚,也有顏麵。”說著,抿著嘴笑了笑。
恰好徐嗣勤三兄弟到了,問了安,忙問大師笑甚麼,杜媽媽把剛纔的話學了一遍,徐嗣儉立即道:“我也要做新衣裳。”
十一娘悄悄猜想,上前和三夫人見了禮。
太夫人嗬嗬笑,對一旁的杜媽媽道:“真是搭不得腔。”
她穿了件大紅色十樣錦的妝花褙子,梳了牡丹髻,戴了赤金碧玉頭箍,畫了眉,抹了粉,沫了胭脂,打扮得昌大又富麗。
吃了飯,太夫人還是千叮萬囑地送徐嗣勤和徐嗣諭出門,十一娘和三夫人、徐嗣儉待乳孃帶了貞姐兒和諄哥兒歇下,這才辭了太夫人出門。
“老四媳婦呢?”
十一娘笑道:“無妨,讓她給我送幾盆來。我本身照顧也是一樣。”
太夫人正襟端坐,筆走遊龍,眼皮也冇有抬一下。
逗得太夫人滿臉是笑:“就是,就是。要不然,你母親如何一心一意念著我的那些東西呢!”
十一娘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做針線,玻璃窗掛著的月紅色綢布簾子用銀勺勺著,窗外的景色一覽無遺。皚皚白雪反射著微蘭的光芒射出去,照在她身上,勾畫出一個如韌柳般纖細卻美好的表麵。
“兩兄弟又一起出去了!”太夫人麵露絕望。
“真的!”三夫人笑道,“等會歸去放好了,等過年的時候再拿出來穿。”
太夫人暴露深思的神采。
虎魄回聲上了炕,一麵將花觚擺在了十一娘身後的炕窗上,一麵低聲道:“夫人,還真讓您給猜中了。那換丫環的事,有蹊蹺!”
十一娘“哦”了一聲,坐直了身子,目光也規複了以往的靈動,暴露溫暖的笑容:“讓她們出去吧!”
“傳聞一向在做針線,等著三爺歸去。到了後半晌才睡。”
屋子裡立即有若隱若無的暗香。
太夫人嘴角翹了起來:“她倒挺機警的。”
太夫人去了佛堂的正堂,給供奉的觀世音菩薩磕了三個頭,上了三注香,起家還是和杜媽媽去了暖閣。
太夫人公然很歡暢,叮嚀魏紫:“明天去開了庫房,把宮裡賞的幾匹新式樣的妝花、刻絲都拿出來給她們挑。”又道,“把丹陽也叫上。給怡真也留幾匹。”
十一娘笑道:“比及了來歲初夏的時候就好了。”
“明天早晨,老三媳婦乾甚麼?”聲音很清冷。
那婆子立即應了,和另一個婆子在牆角擺上冬青樹,在花幾上擺了文竹和蘆薈。
十一娘笑道:“常日的一些應酬侯爺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可如本年關將近,各地的封疆大吏有藉端提早回京給皇上問安的,侯爺倒是不能不見見的。”
太夫人年紀大了,就寢日漸少了。戌時關了門,並不立即就睡,常會和杜媽媽或是魏紫、姚黃聊談天,打打葉子牌。明天也不例外,隻是讓屋裡奉侍的都去睡了,隻留了杜媽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