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黃接了經籍,轉手遞給老太太。
這時蘇媽媽也湊過來看,老太太就給她解釋幾句。蘇媽媽聽完也是驚奇萬分,一個勁地嘉獎:“難怪老太太一個勁地誇女人聰明。我看女人不但聰明,這份心機,這份孝心也不是旁人能比的。”
蘇媽媽沉吟著,漸漸說道:“七女人聰明孝敬,當然是個好的。”
到了鬆鶴堂,小丫頭剛喊了一聲“七女人來了”,老太太房裡的蘇媽媽就挑簾子出來了,“老太太剛歇了午覺起來,正唸叨著女人呢。”
老太太揮手打斷她的話:“我倒不是在乎她對我的態度。這些年我對她不聞不問,她不免對我有些怨怪,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我隻是怕她還像她母親一樣,小事上不屑計算,大事上明知虧損也不肯轉圜……剛則易折啊!”
老太太笑罵:“你少給我打草率眼!多少年的老姐妹了,有話就直說。”
雨瀾道:“孫女不敢居功!孫女讀前朝《齊史何基傳》,讚美何基‘凡所讀書,無不加標點。義顯自明,有不待論說而自見。’孫女想著剛好得用,便去外書房翻了幾天古籍,終究找到何基標註過的古籍。就是祖母所見的標記了。”
老太太俄然問道:“你感覺瀾姐兒如何樣?”蘇媽媽是親信中的親信,老太太纔會如許單刀直上天問。
蘇媽媽眼裡閃過一絲驚奇。她在老太太屋裡朝夕奉養,老太太的孫子孫女她見多了,哪個見了老太太不是一臉渴念阿諛,有了機遇總要撒嬌耍癡,逗得老太太歡暢的。唯有這個七女人,辦事妥妥當帖,滴水不漏,對老太太恭敬是恭敬,唯獨少了一分靠近之情。
雨瀾笑著上前給老太太施禮。
雨瀾趕緊道:“這都是孫女應當做的,不敢居功。”很恭敬,很客氣,就像部屬對待下屬。
老太太毫不活力,點頭讚成,“你說的是。之前看她是個上不得檯麵的,現在看竟是統統孫女中最出挑的。情麵練達即文章,她有如許的本領,也是她的造化。”
老太太連連點頭:“本來前人就已用過,倒真是個好體例。虧你博聞強識,記得這些!”
蘇媽媽打趣道:“除了二女人,還冇見您對哪個孫女這麼上心過呢?”她是最體味老太太的,傲岸勁實足,那些不成器不入眼的孫女,她底子都懶得過問。那種體貼疼愛,大要上過得去也就是了。話說返來,這也怪楊家這些女孩子不成器。
“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的事情還是由她們本身去撲騰吧。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是瀾姐兒這孩子,為了楊家,免不了要和宮裡的朱紫周旋一番,我纔多顧恤她一點。”
現在有些摸清了老太太的性子,纔敢在這上麵動一點手腳。
老太太就指了床邊的一個錦杌:“坐!”
蘇媽媽知她嘴硬,隻是笑。
這具身材原仆人是個萬事不聞不問的性子,一天到晚“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主動自發成了聾子瞎子。
“公然省了很多力量。”老太太喃喃道。這一下她實在冇法不對雨瀾另眼相看了。“這些都是你本身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