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感喟道：“匈奴未滅，何故家為？現在四海以內尚未真正一統，國事看似安穩，實則危急四伏，我又怎能在這個時候撂挑子。我自小發憤要做伊尹、呂望一流的人物，操廟算之權行強國富民之術，隻可惜蹉跎半生，也隻得現在的局麵。”

老太太唏噓了半晌，又道：“這麼看來，老爺是不看好太子了？以是不想馨姐兒嫁入東宮，免得將來扳連楊家？我算明白太後的苦心了。如果與我們楊家聯婚，有老爺幫襯，太子今後的位子便可就安穩多了。”楊家如果與太子聯手，憑老太爺的聲望，將他扶上皇位，還是有幾分掌控的。

老太爺不由向老太太投去感激的一瞥，“家中諸事，還要累夫人多操些心，老邁媳婦……”老太爺搖了點頭。

老太爺搖點頭，“太子早立？君臣名分已定？怕是冇有那麼簡樸！太子立了還能夠廢，隻要一天冇有當上天子，這君臣名分就一天不會真正定下來。”

老太爺解釋道：“若皇上雄才大略，他這麼做倒也不能說錯。因為那樣脾氣的帝王常常權力慾極重，容不得旁人分他的權。可當今皇上，脾氣軟弱，太子又有太後撐腰，又有強勢兄弟虎視眈眈，早當勇於任事，在朝臣中早早建立聲望，組建本身的班底。皇上那安於近況的性子，隻要不是有人殺到乾清宮逼宮，就算有所猜忌，他也等閒不會脫手殺人的……隻看看晉王的所作所為便曉得了！”

老太爺放動手中的茶盞，“這些事情，要靠他們本身去悟，我不成能一輩子當他們的柺杖，總有一天我會去的。”

老太爺哂笑：“仁孝？我看應當說是仁懦！我冷眼旁觀，太子入主東宮十年，現在對朝政仍然毫無影響力，身邊隻要詹事府的一班人馬，其他投向他的大臣一個一個全被他推了出去，我看他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身為儲君十年，這麼顯赫首要的位置，竟然冇有培養出來本身的班底，確切有些說不疇昔了。

老太太此次是真的不解了。

“哦？”老太爺眉毛一挑，暴露一絲感興趣的神采，老太太的性子他是曉得的，很少這麼誇人的。

有鑒於老太爺“周敏勤謹、勇於任事、有大功於社稷”，正統三年今後，皇上便不但一次地各種場合表示：要在老太爺過世以後讓他“配享太廟”。如此殊榮，千古罕見，老太爺卻並不當真。

老太太一挑眉毛，老太爺就解釋道：“有多大腦袋帶多大帽子，以老邁的度量才學，一個從三品的太仆寺卿已經很勉強了，再往上升，恐怕對他是禍非福。”

直到二更時分，老太爺才見完一大票吏屬進了鬆鶴堂。

“這麼些年疇昔了，她仍然顧念著姐妹之情，這倒是殊為不易了！十五年前名震京師的兩大花魁，一個進入皇宮一個嫁入相府。現在，一個早已化為一抔黃土，另一個不但貴為一宮主位，並且誕下皇子，這境遇不同之大，真是叫人唏噓……”

大太太心急如焚，可急也冇體例。過了幾日，聞知太後病勢稍緩，就再一次遞牌子進了慈寧宮。這一次進宮，大太太給雨馨穿上最好的衣服，將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帶著她一同進了慈寧宮西暖閣。

老太爺感喟道：“……這幾年，皇上擴建宮苑，廣納妃嬪，對於朝政的體貼越來越少，蕭家媚上邀寵，多次進獻異域美女，清秀孌童，諸多奇技淫巧之物，又延攬羽士，為皇上燒汞煉丹。皇上垂垂對蕭家多有倚重。太子身份敏感，不敢交友外臣，太後倒是個明白的，卻又病懨懨的，力不從心……太後如果真的就這麼去了，皇上怕要立即倒向蕭貴妃了……再加上趙王本來就比太子更得皇上寵嬖……”皇四子八歲便被封為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