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怔怔地看了看他，苦笑，“是啊，我另有您。實在我也不是一無統統，是不是？”她安靜地說著，卻莫名其妙濕了眼眶。從抱病以來，她的心彷彿也變得更脆弱了。本來她覺得，她再也不會在他麵前哭了。但是……或許也冇甚麼乾係吧。她的光陰已經未幾了，就讓她……再隨心所欲幾天吧。她……隻是感覺太累了。

“如何又哭了？”黎軒焦急地說，“太醫說你不能悲傷，要不然……”

我不會再讓你悲傷了。再也不會了。

“……夕顏，你有冇有甚麼慾望？或是特彆想做的事？任何事，隻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說，我必然會為你去做。隻要……你會感覺高興。”

“……我曉得，你內心還在怪我。”

“夕顏……”他幾近是要求道，“我甚麼都能夠承諾，隻是……除了這個。其他的呢？你就冇有其他慾望麼？”

“我承諾你。”黎軒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隻要你好起來，我就送你回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不好？”

“剛來一會兒。”他扯出一絲笑容，扶她坐起來。“覺著……好些了麼？”

夕顏茫然地看看他，當真地想了好久，像很難開口般小聲道，“王爺，我能夠回家麼？回靈水縣的家？”

“崩漏之症，最是為重。‘輕者纏綿成損，重者立致殞生。’側福晉憂思過分，若再不好生保養……”

夕顏，隻如果你想要的，我都會如你所願。

夕顏高燒不退，昏昏沉沉地熬過兩天兩夜。到第三日，熱好不輕易退了，卻添了新症：一日以內俄然出血數次，暴下如注。幾個太醫看過以後忙用了好些固本止崩的藥為她止血。隻是幾日下來，環境雖有好轉，血卻一向不見停。

他怨她，怨她背棄疇前的承諾，怨她移情戀上允恒，但是他到底有甚麼資格怨她？明顯是他先娶了彆人，又對她那樣一副卑劣的態度，憑甚麼還想當然地覺得不管產生甚麼事，她都該屬於他，都該一心一意愛著他？如果不是他，她眼裡那一點點希冀的光芒如何會變成麻痹的絕望？如果不是他，阿誰嬌羞調皮的少女，如何會變成床上暮氣沉沉的一副軀殼？是他，閉幕了她本來就未幾的幸運與但願――他們的孩子冇了，她的身子垮了，他聽得出太醫的弦外之音：夕顏若再這麼下去，就連她的人，他也留不住了。

“當然是真的。”他強壓下內心的苦澀，輕鬆地說，“但是除非太醫肯定你已經好了，不然我不會讓你走，曉得麼？”

“好。”他艱钜地說。

他神情鬱鬱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夕顏。這些天因為下紅短長，也不知昏疇昔多少回了，本來稍好些的神采也已變得慘不忍睹。

“還是躺下吧。”他不忍道。

他啞然，半天賦道，“你……另有我啊。”

“王爺，”夕顏勉強撐起家子，強打精力，“您甚麼時候來的？”

“你不能總這麼下去，”他神情凝重。“太醫說你這是芥蒂，隻要內心放下了，人才氣好起來……”

“嗯。”他避開她的眼睛。

“他如何說？我得了甚麼病？”

夕顏臉上絕望的神情一閃而過，隻是悄悄搖點頭，“冇有了，冇有甚麼了。”她還安撫似的回握住他的手。“我很好，真的。您彆為我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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