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身後那人,帶著佛香檀意的呼吸,若青蓮,一點點,墜入了她的修羅煉獄。
她怒極側臉,“鬆開!”
馮嬤嬤痛到失聲,終究涕泗橫流,“我錯了,郡主,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跟著馮嬤嬤的尖叫,鮮血湧冇兩人仍然交握在一起的手指。
她雙目皆鷙,張口便要喚夏蓮。
她卻連眼皮子都冇抖一下,又一次狠狠紮下!
溫熱的血漬感化上了她的手背。
“你到底要做甚麼?還不放手?放手!好痛!”
——公然,是人便有惡欲。這人間,怎會有佛……
正要抬起的手一頓,接著,那刀尖就往下,對準了馮嬤嬤腹部的一個位置。
誰知,卻被他拉扯在半空。
蘇念惜被他拉扯得一個踉蹌,想要擺脫,卻掙不開去,瞪眼痛斥,“做甚?放手!”
蘇文峰的吼怒,蘇高氏的尖叫,火把的獵獵,夜風的輕柔,全都消逝了。
她眼睫一顫,便見那本來攥著本技藝腕的手指掠過她手背上黏膩的嫣紅,覆住了她的全部手掌。
她的手腕忽而往下狠狠一紮!
一刀紮下,馮嬤嬤想掙紮,卻再次被夏蓮死死按住!
蘇念惜笑容驟消!
“啊啊啊啊!”
“郡主!”
“啊!!!”
蘇念惜眼神一冷,剛要抬手朝那張如冠似玉的臉上扇去。
視線一抬,眼中森意一閃,拔出刀便又要紮下!
蘇家的名聲?
清楚笑著,可眼底的獰狠,卻毫不粉飾。
蘇念惜指尖一顫,募地抬眼!
蘇高氏麵色發白,看動手上血淋淋的蘇念惜,不住後退!
忽而,手腕被扯著往下一按。
卻又聽那悠遠之聲若梵音,自九重以外落下,“隻此一刀,便罷了,郡主。”
“因果報應,終有循環麼?”蘇念惜怒極而笑,拿另一手去扇他,“滾蛋!本郡主無需你來教養!傷了我的人,就該曉得報應不爽!這纔是我要的因果!”
“郡主,萬事皆空,因果不空。萬般不去,唯業隨身。”他緩緩抬起視線,對上蘇念惜的瞳眸,“某隻想奉告郡主,因果輪常,若不空去,便成造業。”
馮嬤嬤慘叫淒厲!
蘇文峰亦是滿臉烏青,死死攥著拳頭,喝道:“你們到底是那邊的官差!竟任由她殺人不成!快讓她停止!”
“啪。”
……
“!!”
她貪享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享用這與佛塵共享的瘋獰沉湎。
他冇有再開口,而是又一次攥緊了她縱使被滾燙的血液感化也還是冰冷的手,一點點地包裹在手內心,又一點點地,拉離那萬惡不堪的糟汙。
終究鬆開手,將儘是鮮血的短刀扔在地上,冷酷地看向裴洛意,“行了麼?大人?”
忽而就聽身後傳來那人無悲無喜的聲音,“此一刀,乃人身極痛之處,入之,便若九死無還。”
他微微抬了動手。
是怕馮嬤嬤買凶殺她的事兒透暴露去,本就已墮入水深熾熱的蘇家會完整身敗名裂吧!
又一刀紮下!
誰知,裴洛意卻垂首微微靠近,在她耳旁低聲道:“郡主,那夜,某很歡愉。”
蘇高氏渾身一顫,失聲高喊,“六娘!你瘋了?!”
裴洛意未曾垂眸,隻看著麵前的小女人,對勁又抨擊地挑起了眉。
裴洛意冇說話,攥著的手指卻更加收緊。
馮嬤嬤驚駭睜眼。
她緩緩抬眸,對上一雙靜邃清遠的眼。
裴洛意已抬身,再次垂眸,說著歡愉,麵上卻無半分情念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