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崔氏坐不住了,擱動手中的茶盞問道。
張氏輕笑了一聲,不涼不熱隧道:“二弟妹最是個有主張的,何必如此謙善。”
“婢子……婢子嘗著……這裡頭有栗子麵兒的味兒。”張嫂子回道。
不知為何,崔氏心中湧上了一絲不安。她總感覺張氏本日用此重典,必有他意。
張氏看了崔氏一眼,唇角一抬,笑道:“也好,便聽二弟妹的。”
張氏話音落地,崔氏驀地抬起眸子,驚奇地看了張氏一眼。便連王氏亦是難掩麵上訝色。
約摸過了小半炷香的時候,馮家的先到了,隨後賈媽媽也過來了。因她是侯夫人身邊的人,格外有些麵子,張氏便叫人端了張小杌子過來,叫她坐著說話。
張氏笑道:“再請懷素女人翻到六月月朔那一日,念一念茯苓粉的采買帳目。”
她按著先聞、再看、後嘗的挨次,從麪粉開端查起,待查到茯苓粉時,她的麵上便暴露了一抹異色,
張氏便對懷素道:“煩請懷素女人念一念那帳冊上頭的幾條帳目。先念七月十七日采買的白茯苓粉。”
“那便是了。”張氏說道,隨後俄然轉向王氏,笑道:“嫂嫂有個不情不請,還請三弟妹借個識字的丫環於我一用。”
這馮家的倒是崔氏一手提上來的人。
張氏又道:“再念七月二十三日采買的白茯苓粉。”
崔氏倒是不放心,便叫周媽媽:“去看看她說的可對。”
張氏亦不看崔氏,隻淡淡地叮嚀道:“來人,去把管著大廚房采買的人叫過來。”說到這裡她忽地一頓,作勢悄悄敲了敲額角,對崔氏道:“瞧我這記性,管采買的是哪個媽媽來著,二弟妹記性好,也提點嫂嫂一句兒。”
她本來覺得革去差事已經到頭了,冇成想張氏竟然將他們一家子都趕去了莊子上。以她之過,並不至此啊!
“婢子再看看。”張嫂子聲音微顫,似是還不敢必定,又取了一小匙茯苓粉來,對著光細細地看了,再以小指勾出一點來嚐了嚐,方纔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道:“回大太太的話,婢子感覺這茯苓粉……不對。”
崔氏便點頭道:“大嫂嫂說得非常。隻是現在要如何個查法,mm卻一時冇了主張。”
滿屋裡的人皆被張氏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馮家的也吃了一驚,她抬開端,不安地看了崔氏一眼,又看了張氏一眼,方纔拾起帳本翻開看了看,旋即回道:“回大太太的話,恰是這一本。”
懷素依言走疇昔拿起馮家的手中的帳冊,翻到七月十七日那一頁,唸叨:“啟泰號購白茯苓粉一斤,銀五兩七錢。”
張氏微微一笑,亦叮嚀劉媽媽:“也請媽媽去看著。”
“這倒奇了。”張氏不冷不熱的聲音迴盪在世人耳邊,“茯苓粉裡摻了栗子麵兒,這是亂來主子呢,還是欺主子冇見過世麵呢。”
懷素便又向前翻了數十頁,方纔找到那一條,唸叨:“源發號購白茯苓粉一斤,銀五兩一錢。”
崔氏羞赧地垂下頭來,輕聲道:“大嫂嫂過獎了。看方纔大嫂嫂行事,mm才知何為殺伐判定。公然mm是比不上大嫂嫂的。”
兩位媽媽各領主子之命,將那茯苓粉細細檢察了一番,又嚐了一嘗。隨後周媽媽便對崔氏點了點頭,麵色有些丟臉。劉媽媽亦回道:“回太太,確切裡頭摻了栗子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