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一麵思考著,一麵跟在王氏身後給侯夫人請了安,得來侯夫人一句淡淡的“好了,去坐吧。”便隨王氏坐在了中間的扶手椅上。
侯夫人眼下能拿脫手的名品花種,便隻那盆“十丈垂簾”,餘者皆淺顯了些。現在聽聞張氏能拿出“金章紫綬”來,眉眼間便湧出絲喜意來,道:“那可好,便先端過來瞧瞧。”又叮嚀張氏:“謹慎著些,可彆摔著磕著了。”
實在她也叫人尋了些名品花種來,隻她們崔家自來隻重養蘭,於這菊品上頭倒是了了,是以她院中也不過一些“剪金球”、“玉芙蓉”之類的菊品,雖也算名種,卻畢竟不出奇,比“金章紫綬”多有不如。
傅珺曉得這“十丈垂簾”是菊花之名,乃是侯夫人才叫人網羅來的,平素非常珍惜。當今這花兒已經打了苞,看模樣侯夫人這是要把花兒搬去赴宴了。
未幾時,那幾個仆婦便將花盆謹慎地捧至了明間,傅珺舉目看去,卻見巨大的花盆裡,那“金章紫綬”半開出一朵花來,雖還未曾完整盛放,卻已是非常都麗,能夠想見其全盛期間的華麗。比起“十丈垂簾”的高雅,倒是這花更具端莊繁華的氣象,與侯府身份非常符合。
雖說傅珈這段時候一向稱病,但她的麵色卻非常紅潤,個子又長高了一些,已很有幾分小淑媛的模樣。想必她就算真生了病,這些天也將養得很好。
素雲領命而去,未幾時便捧著箱子出來了,侯夫人便開了箱子,從裡頭取出一隻鎏金絞絲排環簪子來。這簪子方一拿出來,傅珈那一向低垂著的眸子裡,便劃過一抹憂色。
侯夫人聽了這話,笑得更加歡樂。王氏普通在這類場合是不開聲的,便隻跟著淺笑。傅珺卻有些迷惑,這類環境普通張氏都會跟著湊趣兒的,隻是她今兒來得卻有些遲了,都這個點兒了還冇到,也不知是不是出了甚麼事。
傅珺因而恍然,難怪傅瑤興趣缺缺,本來這賞菊宴隻要嫡支後代才氣插手,傅瑤與傅珺皆不敷格。
傅珺並不以為傅珈這是洗心革麵了。她是個甚麼性子,傅珺再清楚不過。隻要細心察看便能發明,傅珈眸光掃過來時眼角會微微一眯,另有抬眼看本身時,那嘴角會有一個極淡的下撇行動,這些都表示著,這位二姐姐本來是甚麼德行,現在還是甚麼德行。所謂知禮得體,不過是比以往更長於假裝罷了。
隻見崔氏笑著對侯夫人道:“老太太這回可得辦理起精力來,萬不能墮了我侯府的威名。”
侯夫人一向含笑聽著她妯娌兩個說話,此時便介麵道:“這也是大郎媳婦故意。我卻曉得的,這花兒可不好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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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坐定後便笑著問侯夫人道:“不知老太太有何事與媳婦商討?”
侯夫人便看著傅珈和聲道:“二丫頭真是懂事,祖母很歡樂。”
侯夫人笑道:“便是二十八那日,撫遠侯府賞菊宴一事。帖子已經遞過來了,恰好你們都在,便一起籌議籌議。”
那“十丈垂簾”也是崔氏好輕易替侯夫人尋來的,頗得了侯夫人一頓嘉獎。現在張氏卻拿出了更好的來,崔氏不免內心有些設法。
此時見侯夫人歡樂,她便拿眼風往張氏那邊掃了一掃,隨後便上前笑道:“這花真真是都麗堂皇,我瞧著也很好。”說罷又轉向張氏道:“大嫂嫂可真藏得住呢,早曉得有‘金章紫綬’,我便不叫人去尋那‘十丈垂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