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亦道:“婢子方纔便冇見著這幢樓,還是女人眼尖。”
傅珺身上倒還好,隻濺了幾滴水,懷素與涉江二人的衣裙則濕了很多。幸虧她們外頭皆穿戴鬥蓬,裡頭的襖兒卻還是乾的。
懷素這才放下心來,謹慎地扶著傅珺上了二樓。
既取了“聽濤”之名,這樓內的陳列便也走清肅的線路,一應傢俱皆以上好的鬆木打造,雖不華貴,卻滿室鬆香,彆成心趣。劈麵放著一張黑漆雲紋四足榫翹頭案,案上隻供著一具荷葉滾珠細白瓷定窯香爐,色潤質清,外型高雅,爐中並未焚香,看上去應當是僅供撫玩用的。
方纔為遁藏謝亭,傅珺曾昂首辨過方向。現在她剛一動念要找處所避雨,腦海中便現出一幢小樓的樓頂來,便在鬆林的北麵,目測離著她們倒不算遠,能夠在那邊先躲上一陣子。
懷素是個多麼聰明的丫環,一見傅珺神采,再連絡此時景象,立即便覺悟了過來。
此時懷素與涉江俱已將衣物清算安妥了。懷素昂首望瞭望門外,不由歎道:“好大的雨啊。”
東窗下有一幾,幾前設著一張蒲團,幾上置著琴台,倒是空的。西窗下有一架直足榻,雕著麒麟捲雲紋樣。傅珺所坐的便是榻邊的一張扶手椅,椅子上透雕著歲寒三友圖,漆光如鑒,應是經常有人在這裡歇息的。在東北角靠牆處,另有一架高達屋頂的大櫃子,櫃子上陳列的並非奇珍奇寶,倒是百般奇形怪狀的石頭或木頭。
此時的天氣更加暗淡,懷素順著傅珺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在重重雨幕與層層鬆針後,模糊現出了一幢修建的表麵。
想至此,傅珺便又轉頭往回走。
隻如果小孩子便冇有不怕喝苦藥的,懷素還是拿傅珺當小孩子看,便拿這些話來恐嚇她。
除此以外,這間約有一百多平米的屋中便再無彆物,顯得非常空曠。傅珺感覺說話都會有覆信。
涉江不說還好,這一說,傅珺倒真覺著有點渴了。隨後她便想起,她們主仆三人便這麼跑到彆人的地盤上,也不知這樓裡是不是有人在。按說是此舉有些冒昧的,說是失禮亦不為過。好歹她也是侯府女人,如此行動若被人曉得了也不好聽。
傅珺昂首看天。現在的天氣確切又比方纔暗了好些,劈麵而來的風裡還攜著淡淡的潮氣,隻怕還真是要下雨了。
懷素便道:“恰是這個話。女人這一身的汗,若再淋了雨便要抱病了。到時候但是要喝很苦很苦的藥的。”
方纔進門時傅珺曾昂首望了一眼,這小樓的門楣上懸著“聽濤”二字,想必是因著樓外那片鬆林而命的名。
涉江亦向四下張了張道:“這裡連壺熱茶也冇有。這天兒陰沉沉的,雨勢又大,女人怕是想喝些熱的了。”
她向樓梯看了一眼,隨後便略舉高了些聲音道:“借問一聲,其間可有人在?我們是平南侯府的,因避雨冒然來此,如有人在也請出來相見。”
懷素便問傅珺道:“這會子倒有些涼下來了,女人冷不冷?”
懷素便先將傅珺安設在椅子上,這才與涉江一同卸下鬥蓬,抖落雨水。傅珺則藉機打量著這座小樓。
傅珺伸手指著火線道:“前麵有座小樓,我們去那邊暫避。”
懷素倒有些遊移,生恐此舉不當。涉江也是個穩妥的性子,現在聞言亦是冇說話。
“喲,這雨還真下起來了。女人快回吧。”懷素忙忙隧道,隨後便將手裡的衣裳包遮在傅珺頭上,與涉江一同護著傅珺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