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悄悄地歎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踮起腳根，伸長手臂。細心地擦去傅庚指間流淌而下的淚水。

王昌笑著點頭道：“都是一家子親戚，我會好好照顧棠姐兒的。路程也不遠，三日即到，妹夫大可放心。”

手上的帕子垂垂浸滿了水漬，心頭的酸澀漫溢開來，傅珺的眼中有了淡淡的潮氣。

傅珺垂下頭去，並不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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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氏畢命後，這是他們父女最靠近的一次相處，沈媽媽是抹著眼淚退出門外的。

馬車在渡口邊停了下來，傅庚扶著傅珺下了車。早已等在此處的王昌便迎上前來道：“船已經備好了，比及了時候便走。”說罷又看看傅珺，笑道：“我們姑蘇可好玩了，等四丫頭疇昔便知。你表哥表姐都盼著你去呢。”

“如何？在生爹爹的氣麼？氣爹爹將你送去姑蘇？”見女兒一向不說話，傅庚便低聲問道。

這兩個月的煎熬，她過得辛苦而混亂。很多事情從影象深處出現，讓她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想通透了一些事。

這句話像是按動了一個開關，傅庚的肩膀猛地抽/動了起來，壓抑的哭聲溢位喉頭，落進空蕩的房間裡。泛側重重覆信。一股股溫熱的淚水自他的指縫裡排泄，順動手背流了下來。

傅珺忍下心頭出現的情感，輕聲道：“女兒冇有怨爹爹。爹是為了女兒好，女兒明白的。”

傅庚神采龐大地看了傅珺一眼，歎了口氣道：“你若明白便最好了。老是爹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他的聲音有些哽嚥了起來。

雖送行之人寥寥，出行的陣仗亦不大。但傅珺老是侯府的女人，該有的麵子一樣未少。侯夫人便派了錢媽媽帶著一些仆婦，一起相隨至此。此時便設了帷帳，將傅珺與馬車皆圍在了當中。錢媽媽親帶著人去看艙房了，一應安插等事皆由她們賣力。

冇有了王氏的正房，固然安排未動，統統還是，可不知為甚麼，老是叫人感覺浮泛且闊大。坐在扶手椅上的傅庚，似是在與這浮泛對抗普通，擰著眉頭、僵著身子。即便見了女兒，那坐姿與神采也是生硬的，笑容亦隻淺淺一痕罷了。

彆的，姑蘇那邊也遣了人來護送，來的是傅珺的大孃舅王昌。因他娶了唐寂的一個遠房堂妹為妻，王家與唐家勉強算是沾著點兒親。在忙完王氏的喪儀以後，他便去唐家小住了兩日，算是與唐家正式走動了起來。

傅珺仰首看著這個男人，心頭出現些微的酸楚。

這一刻的她，憐憫著這個男人。他的無法、憤懣與不甘，她都能感受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