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傅珺略作遊移之際，那院門前的小丫頭眼尖，倒是瞧見了傅珺，忙上前見禮道：“表女人好。”

因此，這一起沐晨風、賞新綠、觀花影，傅珺的表情非常怡然。一麵走著，一麵便轉頭與涉江她們談笑兩句。非常暢意。

聽那聲音的來處，像是從蟾月樓的正房明間裡傳出來的。那明間裡除了任氏以外，再不會有旁人。卻不知任氏這又是出了甚麼事。傅珺一時倒有些躊躇，隻怕本身選錯了來訪的機會。

至於棋考之過後續究竟如何，王襄是絕口不提，天然，傅珺也向來冇問過。

彷彿是一夜之間，江南的春季便已近在麵前了。

三月的江南姑蘇，風景最是氤氳。此時天光尚早，薄霧輕攏、滿目濃翠。那蟾月樓外又有一片修竹。暮春的輕風拂過，恰是竹影輕搖。間雜著輕臥牆頭的幾朵薔薇。傅珺瞧在眼中，不由便想起王昭前些時寫的一句詩來：

偶爾半夜夢迴時，傅珺還是會想起上元節的那一幕。彼時景象現在想來，實在很像一個夢。那滿街的燈火留在影象中，帶著幾分虛幻的色采，連同回想裡滿口的薄荷餘香，也變得有些不實在起來。縱是傅珺影象力絕佳，也經常在思及前事時恍忽那麼一會。

任氏滿臉的笑意，似是方纔那聲脆響底子與她無關似的，隻笑著嗔道：“你便是太客氣了，跟你舅母還這麼見外，我可要惱了。”說著便上前攜了傅珺的手，將她讓進了屋中。

傅珺見狀便笑了笑，領著丫環們走進了院中。那小丫頭早飛跑著出來稟了任氏，傅珺方行至階下，便見門簾一挑，任氏已經從裡頭迎了出來，看著傅珺含笑招手道：“你今兒如何有空過來了？快請出去吧。”

心中雖做此想，傅珺麵上倒是落落風雅，非常天然地往四下掃了一眼，含笑問道：“怎不見大表姐與二表姐？”

這一日，傅珺往錦暉堂存候畢，因想著下個月便是大表兄王宗結婚的日子，她雖是客居於此，究竟與王宗還是親戚，不能不有所表示。便谘詢了許娘子與沈媽媽的定見。備了兩件頭麵權作賀禮，此時倒要親身上門送一趟纔是，也算是全了身為小表妹的一番情意。

傅珺忙笑道：“多謝舅母惦著我。倒是不必換了，那還是年下才換的呢，現在瞧來倒還好，色彩也溫潤，我瞧著倒比新上窗的時候更好些呢。”(未完待續)

雖無漫山輕粉色，亦有竹風攜綠來。

這詩倒是王昭前些時候染了小恙，推了幾家梅山賞花的貼子。便自寫了幾句詩聊慰愁腸罷了。此中這兩句倒與傅珺麵前所見非常貼合。

是以。從錦暉堂出來後，傅珺便轉去了蟾月樓。

傅珺本來就是用心問起來的，不過是想尋個話頭把氛圍轉一轉。見任氏聽人提到兩個女兒，麵上立即多了幾分歡樂，便亦作出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笑道：“瞧我這記性，竟將此事給忘了。舅母可要笑話兒我了呢。”

傅珺趕前兩步屈膝施禮道：“大舅母好。我來得冒昧了，還請大舅母莫怪。”

不想，便在她們行至蟾月樓那兩扇朱漆小門前時，俄然便聞聲從裡頭傳來“啪”的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響，將這一院子氤氳好景也給震得碎了。

約摸是才砸過茶盅的原因，待傅珺坐定以後，便感覺這屋中的氛圍有些奧妙。她不由有些頭疼。早曉得任氏明天表情不好，她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