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暗中過後,他的雙腳無聲地落在了堅固的空中上。昂首一看,卻見方纔跳入的洞口已在十丈開外,現在如同夜空中的一輪明月,是無窮黑暗中獨一的一點亮光。耳畔響騰飛湍瀑流的喧豗之聲,一股淡淡的腥氣飄入鼻中,賈無欺藉著纖細的光芒,纔看清四壁之上,血水傾斜而下,終究都彙入洞底的一條暗河中,那暗河蜿蜒迴旋,不知流向何方。
“等等——”賈無欺忙出聲製止,謹慎翼翼地湊到門邊往裡探了探脖子,“顏老邁,你就不怕這門內有構造?”
顏枯又道:“我雖不知這些屍身從何而來,卻大抵能猜到它們因何而去。”
賈無欺悶悶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賈無欺抬眼一看,隻見火線有股股濃煙冒出,像是有人餬口的跡象。莫非,這洞窟當中,另有人燒火做飯嗎?他快走幾步,卻見濃煙呈現的場合不是房屋,而是一塊龐大的石台。
這意味著甚麼?
這近百具屍身中,有一大半都在腰間掛有震遠鏢局的腰牌。
“這類構造,我還從未見過……”賈無欺看著麵前的統統,喃喃道。
顏枯笑而不語,目送著他走向石台的最遠側。
賈無欺聽他說得冷情非常,不由道:“你這話,可萬不能給那些老牛鼻子聞聲,不然少林武當,可都要找你算賬。”
泛著腥氣的赤色暗河,稠濁著不計其數的骨灰,在這深不成測的山體中緩緩流淌,它或許會與洞外的水流彙合,變成溪澗,變成河道,終究流向千家百戶。想到這番氣象,賈無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出現一層雞皮疙瘩。
這石台中心平坦開闊,鄰近暗河的一邊倒是傾斜的陡坡。石台上以一層稻草為基,又鋪有一層鮮花,芳菲之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個個由黃布包裹的長形物體,那股股濃煙,恰是從正在熊熊燃燒的長形物體中產生的。白煙滾滾,火光沖天,最靠近暗河一側的燃燒得最狠惡,最闊彆暗河的一側則方纔開端冒起輕煙。
賈無欺歎道:“本來覺得此等憑重量啟動的構造不過紙上談兵,冇想到本日卻真在這裡見到了。”說著,他又有些迷惑道,“隻是司空缺叟頗吃力量地設想這個構造,究竟是為了甚麼呢?這石板上的灰燼,為何恰好要倒入暗河當中?”
顏枯朝血池中心的洞口揚了揚下頜:“下去看看,不就曉得了。”說完,他飛身一縱,青衣一飄,便消逝在了那幽深的洞口中。
賈無欺和顏枯二人立足察看一陣,隻見當燒得最烈的那一側化為灰燼後,底下的石板會驀地一傾,和同暗河相接的陡坡連為一體,石板上的灰燼沿著陡坡滑下,融入赤色的暗河當中。隨即隻聽“咣”的一聲,本來位於離河處第二列的石板平移到了最外側,和陡坡連接起來。
“莫非這轉魄劍已有好鞘相配?”賈無欺看向顏枯問道。
賈無欺愛不釋手地撫摩著石門,若不是才氣有限,他真想將這整座門扛走。心中稍一盪漾,部下便重了幾分,哪曉得這石門看似重逾千斤,不太悄悄一碰,竟然就獨自朝內翻開——
顏枯看到腰牌上的四個字,眼中光彩一閃而過,隨即安撫道:“事已至此,一味究查昔日不對也無濟於事,不如把麵前之事前理清楚。說不定,會有些不測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