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庶出,故而對府內庶出的少爺蜜斯多了幾分慈愛,江夫人也不會自找不痛快的踩江忠嗣痛腳,常日裡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縱著她。
江芷若真是養的心比天高,看不清本身的位置,那不久的將來,便會是她統統苦痛的開端。宿世,江芷也確切如此,母親為她尋了統統的適齡才俊,她不是嫌這個出身低,就是嫌阿誰家世不好,生生拖到快二十,被父親一怒之下嫁去順康,給郡丞做了續絃,這嫁的算是太低太低了。
江沅張了張嘴,接著眸子骨碌一轉,手指就扯上了江忠嗣的衣袖,撒嬌道,“女兒但是費了好大工夫呢,誰讓爹爹常常返來隻去趙姨娘那去看二姐姐,都不心疼女兒了。”
江忠嗣有些煩躁,“荊州陣勢崎嶇,於太守又是個有才調的,哪有這麼輕易破。”
接過江沅手中的茶盞,江忠嗣悄悄抿了一口,溫度適中,入口便知是將將煮好的,似成心的打量了身側安閒不迫的江沅,手指輕點著杯沿,茶湯受力悄悄地蕩起了水紋,“沅兒連為父幾時收支府都曉得,也是故意了。”
多年後,宋延巳廢天子稱帝,史官提到這段汗青,他顯得非常安靜:“孤不忍看累骸燼成阜,白骨蔽野。”
她略微打量了一下書房,目光如有似無的掃過桌上的眉紋歙硯,立即換上了一副笑容,甜絲絲的喚了聲,“爹爹。”
不是江沅這件衣服格式料子比她好,就是插手個詩會宴會彆家夫人賜的東西比她的貴重,常常總能找到些事情去父親那折騰。
“但說無妨。”
如果宿世的江沅,心性再大也免不了有些委曲,而現在在她看來,母親這是盤算主張要養壞江芷,畢竟一個庶女,待到及笄嫁人的時候,她和江沅這類嫡蜜斯的不同便會比平時更千倍百倍的揭示出來。
這點江忠嗣不是冇想過,當今陛下荒淫無度,太子又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淝安王部下精銳無數,如果荊州破了……他固然曉得此中短長,但一世君臣的思惟早就立在骨子裡,讓他通敵賣主,內心不能說不躊躇。
父親早在之前就和淝安王搭上了線,荊州也安了探子,現在,歙硯的夾層裡便有荊州的地形圖。
上一世父親躊躇太久,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導致厥後不得不鋌而走險,即便淝安王雄師幾近電光火石之間入了皇城,李晟對父親也還是防備再三的。
江忠嗣看著江沅謹慎翼翼的端出幾碟邃密的糕點,他曉得女兒在吃穿上一貫邃密,總喜好鼓搗些新花腔,甚麼桃花涼糕,玫瑰百果餅之類的,便是那八寶樓廚子做的點心怕是也不如女兒小廚房的花腔多。
“我若笨口笨舌,那裡還配做爹爹的女兒。”江沅見好就收,趕緊端起一碟糕點獻寶似得捧到江忠嗣麵前,“這是翡翠涼卷,內裡加了些薄荷,入口清爽,最合適這初夏的天了。”
這事可不能隻她一人下水啊,她說甚麼也得把趙姨娘和江芷拉下去,要曉得,每次父親返來,向桑院都有人在二門那候著,人一來就被請去了。
啪!江忠嗣反手拍到桌案上,震到手掌生疼,“誰教你說的這些個胡話!”
“爹爹,我前兩日隨母親去廣安府,聽中領軍家的蜜斯說叛軍到荊州了。”既然父親生了投誠的心機,不如就她來助一臂之力,便絞著衣角諾諾道,“您說,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