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頭,朝火線的千利休道:“利休大人請留步,我們不能分開。”
千利休沉默了,很久,他歎了口氣,道:“柴田家屬不能絕後。”
千利休想留兩人吃過晚餐再走,水鏡月回絕了,道:“中原的茶文明廣博高深,小女子曉得的實在連外相都算不上,利休大人如果至心對中原的茶道感興趣,無妨親身去中原走一遭。”
水鏡月跪坐在茶案旁,小火煮著水,一邊玩弄著一應茶具,一邊念著幾句搜腸刮肚找出來的《茶經》。她手上的行動如行雲流水,灑落中透著一股子清雅出塵,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心中倒是早已經將坐在左下首的千利休腹誹了幾百遍。
“……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凡灸茶,慎勿於風燼間灸,熛焰如鑽,使炎涼不均……其水,用山川上,江水中,井水下……凡煮水一升,酌分五碗,乘熱連飲之,以重濁凝其下,精英浮其上。如冷則精英隨氣而竭,飲啜不消亦然矣……”
水鏡月挑了挑眉——速率還真快。
千利休隻好送兩人出府。
千利休回身,道:“你們不消擔憂我,鄙人跟木下有幾分友情,我放了你們,他頂多隻說幾句不入耳的話。可你們不一樣,木下……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長庚道:“木下請我們去府上做客。”
長庚道:“不,我們並不是為了你。等在門外的那位不是說了嗎?他正在找兩個從府中逃出的中原人。實不相瞞,我們此行來東洋,恰是尋人的。”
千利休抬眼看她,又看了看一向溫馨坐在一旁喝茶的長庚,眼中是毫不粉飾的驚奇,問道:“你們是小玉的朋友?”
長庚將懷中的九靈放到水鏡月身邊,擦了擦手,將茶分給千利休和他的弟子,還剩了兩杯。他本身拿了一杯,另一杯遞給水鏡月。水鏡月卻轉手遞給了一旁一向在幫她扇扇子的侍女,那侍女戰戰兢兢的不敢接,長庚對她說了句甚麼,她才終究接了,躬身給水鏡月說了好幾句感謝。
水鏡月點頭,“如此,我們便先告彆了。”
水鏡月實在是不樂意給人演示茶藝的,倒不是甚麼特彆的啟事,僅僅隻是因為她感覺本身並不是真的喜好茶,即便行動做得再標緻,《茶經》再如何倒背如流,也算不上真正的茶道。
千利休垂眸,“鄙人仍舊晚了一步。小玉……大抵是恨著我的。”
她本來另有些奇特,為何千利休必然要請他們來府上做客,如果想讓她演示茶藝,在茶社裡不是更便利?卻未曾想,本來是為了這麼幾個小蘿蔔頭。
水鏡月道:“我的前提是,請你今後好好照顧小玉,不要讓她再刻苦,不要再丟下她,不要讓她再感到孤傲無助。”
千利休點了點頭,先讓那些弟子都散了,這才問道:“不知女人有何要求?”
長庚點了點頭,“傳聞是木下部下的第一軍人,武功高強。”也就是說,如果他們不服從,便強行帶走。
小廝的話還未說完,千利休的神采就已經非常丟臉了。水鏡月偏頭看了看長庚,見他神采也有些不對勁,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如何了?”
水鏡月見他轉頭往回走,彷彿是想讓他們從後門分開,問道:“木下派來的人在前門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