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都管緩緩道:“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晉書》中記錄,前秦苻堅登城望王師,見部陣劃一,將士精銳;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森皆類人形,麵有懼色呃,便道,此亦勁敵也,何謂少乎?多麼好笑?”
老都管吃了一驚,趕緊昂首去看時,卻見楊誌已飛身掠出,在林子邊沿持刀逼住了一個黑矮男人。
其他人卻一窩蜂地湧到了老都管的身邊,也隻要在他的身邊,滿盈在氛圍中的殺氣,纔不會那麼刺鼻。
楊誌一步步逼近了老都管,老都管倒是篤定了楊誌不敢對他脫手,是以也是凜然不懼,直視著楊誌的眼睛緩緩道:“我早就提示過恩相,江山易改賦性難移,你楊誌就是個天生的賊骨頭。老朽我七十多了,早就活夠了,你如果個好樣的,便給我一個痛快!”
虞虞侯背動手上前轉了一圈,又問道:“多少錢一桶?”
老都管皺著眉頭問道:“是阿誰不長眼的在叫喊?”
吳用苦笑道:“他們狐疑,俺們倒是信你。五貫便五貫吧,雖貴了些,但這大熱天裡的你挑上來,也不輕易。”
之前的楊誌,固然也很可駭,但不管如何,也是個普通的人。現在天,一言分歧就殺人的楊誌,在眾軍漢的眼裡,已經變的比妖怪還要可駭了。
虞虞侯驚道:“這一桶酒,不過四五十斤,你這代價,太貴。”
他又那裡是真魯莽了?不過隻是做個模樣討老都管的歡心罷了。就憑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若碰上了楞漢,必定討不到好處。
虞虞侯轉頭望了眾軍漢一眼,沉吟道:“便宜些,我們買一桶喝體味暑。”
白勝點點頭,“村醪白酒,味道雖酸了些,但卻最是解渴。”
虞虞侯共同的放聲大笑,“那苻堅,果然笨拙,也難怪淝水之戰,會被打的丟盔棄甲,屁滾尿流!”
楊誌冷冷道:“閉嘴!你在那探頭探腦地望甚麼?”
宋江又翻開另一桶,皺眉道:“隻是這桶,如何有些渾濁?”
楊誌無動於衷,老都管也感覺冇意義,便也就不再往下說了,合上眼睛將養精力。
楊誌轉過身去,冷酷道:“不必!”
白勝頓時不樂意了,蓋上桶蓋,冷冷道:“你這客長,說的甚麼渾話?這酒,便是給再多錢,俺也不賣了。”
虞虞侯狠狠地瞪了楊誌一眼,悻悻地甩了甩手。
那黑男人倒是跟上來道:“小的兄弟兩人,雇了幾個伴計,前去濠州推了幾車棗子,去東京發賣。相逢便是有緣,中間留步,我去拿些棗子來與兄弟們解解暑。”
黑男人不是彆人,恰是及時雨宋江,見楊誌有些惱了,也就不再囉嗦,回身號召吳用等人道:“兄弟們,都來這邊歇著吧。我們看錯了,並不是山大王,而是與我們普通的客商。”
虞虞侯當即點頭道:“老都管考慮的全麵,是我魯莽了。”
宋江與吳用,倒是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問白勝道:“俺們不怕蒙汗藥,賣給俺們一桶吧,隻是便宜些如何?”
老都管擺擺手,“罷了,村夫無知,莫要節外生枝,惹來不需求的費事。”
老都管冷冷瞪了他一眼,“閉嘴!恩相的敕令,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虞侯能質疑的?”
宋江打著酒嗝,歸還空桶,又對白勝道:“你這酒,叢村坊裡挑出來時,最多不過五百錢,卻敢問我們要五貫,實在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