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高衝終究死了，張貴纔有種擺脫樊籠得自在的感受，“高衝勾搭鬍匪，想要犯我河口堡，幸虧本百戶提早曉得，帶著本堡官軍將其擊殺，才免除一場大禍。”

張貴終究讓部下仆人停了下來，他陰惻惻地看著台階下的世人，每小我被他看到，都低下了頭，不敢收回半點聲響。

羊兒溝外，高進藏在一棵大樹後，王鬥家裡人太多，他不敢冒險前去，當他聽到王鬥那痛徹心扉的哭嚎時，明白王鬥內心有多麼痛苦和氣憤。

當年戚爺爺身後，朝廷把戚家軍舊部和浙兵打散，遷到了九邊各地加強邊備。河口堡裡，很多軍戶都是戚爺爺總督薊遼時的浙兵先人，疇昔高衝便是這些軍戶的頭兒，就連高家商隊裡，也都是“浙兵”占了絕大多數。

王鬥取了刀，刀是和高進那口戚家軍刀一樣製式的長刀，他在父親靈前細心地擦拭著刀鋒，然後低聲道，“爹，你等著，我必然會拿張貴的人頭來你靈前祭奠。”

兩名身強力壯的仆人立馬便朝王石走去，看到張貴讓仆人抓人，王石邊上的浙兵們紛繁集合過來，看到這一幕，張貴神采變得更加陰冷，徑直大喝道，“如何，你們想造反不成！”

“張貴，必定是你害死了高大哥他們，我……”

張貴穿戴一身百戶的官袍，踱著步子緩緩走出來，看著百戶府台階下那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方自對勁地笑起來，高衝死了，那些浙兵冇了領頭的，他倒要看看誰還敢抗稅不交。

張貴這一聲大喝，頓時嚇住了那些浙兵，實在是造反兩個字分量太重，高衝不在，他們便冇了主心骨，冇人敢出頭和張貴這個百戶作對。

“郝叔，感謝你，我就不留您了。”把棺材抬進屋裡後，王鬥又拿了些碎銀塞給郝叔道，“這些錢您拿著，我爹的後事還要費事您，您千萬不要推讓。”

空位上的世人看著這一幕，冇人敢出聲，張貴的殘暴超出了他們的設想，哪怕剩下的人裡有人再氣憤，看到血肉恍惚的王石，也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內心儘是寒意。

“大郎，是張貴，他說你阿大是高爺的翅膀，便叫人把他活活打死了。”和王石同去的人裡有人說道。

河口堡，百戶府前的空位上，跟著日頭升起，堡寨上麵五個村莊的軍戶正丁都陸連續續到齊了，大師各自按著遠遠親疏的乾係站在一塊兒，模糊分紅了好幾夥。

出了羊兒溝的村口，王鬥剛走了百餘步遠，火線烏黑一片的門路旁響起了聲音，王鬥立足停下，手扶著腰間刀柄，目光冷厲地看著那俄然呈現的人影。

長夏的日頭毒得很，很快空位上的人們一個個都被曬得渾身滾燙，額頭冒汗，這時候百戶府的大門才漸漸翻開，穿甲扶刀的仆人們往兩邊一站，頓時讓空位上有些不滿的人們都閉上了嘴。

“另有誰想當高衝的翅膀！”

……

王鬥冇有再說甚麼，隻是回屋裡取了銀錢，交給那位郝叔道，“郝叔，費事你幫我去神木堡挑副好棺木，我爹這輩子冇享過甚麼福，我不能讓他……”

看著滿臉哀榮，喉嚨沙啞的王鬥，郝叔隻能收下銀錢，然後道，“大郎，你要節哀，你王家就剩你一顆獨苗，聽郝叔的，千萬彆乾傻事。”

張貴的聲音不大，但是空位上的人們還是聽了個清楚，而他這番話就像是往油鍋裡潑了水一樣，頓時炸開了鍋，脾氣暴躁的王石更是破空痛罵起來，“你放屁，高大哥多麼人物，如何能夠勾搭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