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諸國，餘皆踏足。”

鬬商有些訝色，卻很快道：“國之大事，唯祀與戎。銅，可為鼎簋，可為兵刃。貴國除了牛馬，不知還可為何事，值得楚人以銅相易？”

公孫榮聽了鬬商的話，笑了笑：“秦國西有蠻夷，東有晉，秦將卒雖勇，牲口雖壯，何如皆是血肉之軀。我聞楚人以舟船縱橫江澤，舟船布作水陣，可當萬夫。不知楚人破敵，亦僅以舟船麼？”

“好個以退為守！”蘇從嘲笑，出列斥道，“大敵當前，爾等不思撻伐，反一意撤退，是為光榮！”

公孫榮淺笑：“此陣乃先公所創，曾重創戎人，光複大片邊境。”

“醫術？”寺人渠想了想，有些難堪，道，“我也不知，不過這宮署中有一間藏室，此中有很多典冊。”看到阡陌暴露欣喜之色，寺人渠忙道，“那是少臧所轄，我可做不得主。”

“吾聞貴國此番締盟，意在求銅。”鬬商笑笑，“貴國戰陣既如此了得，何必有銅。”

蒍賈瞥著鬬椒，緩緩飲一口酒，看向楚王，他並無表示。

阡陌歡暢不已，承諾下來，連聲伸謝。

鬬商這話過分，很有不敬之意。蘇從皺眉，想駁斥兩句，卻被伍舉按住。他搖點頭，表示蘇從看向上首。

此言出來，馬上引得一片附和之聲。

大臣們群情紛繁，有人反對，有人同意。

楚王看著，不發一語，卻將目光看向一向未出聲的司馬鬬椒。

工妾陌？伍舉看著她，愣了愣。

聽得此言，楚王微微揚眉。

“群蠻群夷，氣勢洶洶。山戎已下陽丘，訾枝危矣。此地距郢不過二百裡，一旦攻陷，郢則難保，不若遷都，以暫避風險。”

“大夫此言謬矣！”立即有人辯駁道，“我等皆為王事運營，遷都亦乃權宜之策，何言光榮！”

楚王示好，公孫榮也不能拂了仆人的意，笑笑，舉盞對世人一禮，把酒飲下。

“退得一時，豈可保一世！”這時，工尹蒍賈亦出列，道，“臣覺得，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

一番話不輕不重，恰好做了台階。

世人紛繁拊起掌，交口獎飾，有人大聲道，“公孫之言，實財寶之質！”

公孫榮答道：“恰是。秦國為天子扼守西北，與蠻夷交兵如家常之事。”

夜裡，宮中溫馨，宮道上除了他，隻偶爾有夜巡的士卒和寺人。宮署中也已經溫馨下來，衛士見是他來，趕緊開門。伍舉正走回本身的院子，不料路過藏室的時候，發明內裡還亮著燈。

公孫榮手持醴酒，與楚王相敬，對飲而下。

楚王設席，與眾臣一道，接待公孫榮和巴國使者。樂工在堂下吹打，寺人魚貫而入，精彩的食器擺滿了大家的食案。

公孫榮道：“願聞其詳。”

世人皆變色。

楚王端坐，喜怒不辨，而中間，鬬椒自顧喝酒，似無所聞。

範會本來是晉卿，受文公重用。約十年前，晉襄公薨，公子爭位，範會受扳連，出走秦國，幫手秦伯。兩年前，晉人擔憂範會助秦國為患，使計詐了秦伯，誘回範會。此事，雖並未變成戰禍，倒是一樁笑料。鬬椒在宴上與公孫榮提起範會，不免讓人感到意有所指。

太陽落山，寺人點起燭火，將正宮的前堂照得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