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怡笑著打斷了蘇氏道：“我還要貞玉姐姐那樣的鳳尾裙，還要她一樣炸金帶翠玉的項圈，還要……”

貞書亦圍在床前道：“母親，徽縣天寬地廣，渭河水沏沏，四野好風景，比之這局狹的都城好了不知多少倍。您是慣常不愛出門，若你……”

鐘氏聽了這話，倒是半晌不言，手劄都是呂媽媽恭敬收了過來，呈在錦盤中。

雖當日沈氏出言未幾，但是畢竟救貞書於危難中。因本日下午鐘氏解了小西院的禁足，貞書便一人到了隨便居去找沈氏稱謝。貞書進門就見沈氏身邊的大丫環半蘭坐在西屋簷下曬著太陽做繡活，走疇昔問道：“好姐姐，四叔母可在家中？”

半蘭起家斂福笑道：“方纔哄睡了兩位小公子，這會兒怕在正房那臨窗大炕上疇劃老祖宗千秋的事情。”

貞玉跟上來進了內屋悄聲道：“祖母，您聽任了她們這一次，今後隻怕她們蹬鼻子上臉。”

貞書道：“以我來看，外間的小丫頭要雇一些來，但乾粗活卻很不必找這些丫環。前日去廣濟寺路過東市，我見市場上有很多打長工等人雇的婆子，皆是三十高低的年級，她們有家有口又本份，另有力量，不比小丫環們嬌氣乾不了重活，不如多雇些婆子來，那邊都能用得。”

貞書笑道：“當日在廣濟寺，多虧叔母挺身而出相救。我在徽縣時慣常乾些粗累活，不如這清理屋子的事情就分給我，我替叔母帶著那些婆子一同乾，可好？”

沈氏伸手錶示貞書往前，拉了她手道：“我正想去請你你就來了，快些上炕來，也替我籌劃籌劃。”

她轉頭摟了貞怡道：“我也該替你再置備幾樣時髦的螺鈿，長釵……”

次日雇了一群婆子來，沈氏將貞書推到她們麵前，麵不怒而威，沉聲道：“各位媽媽們，你們也都是有身份頭臉的人物，來此也不過打個長工掙幾個瑣細錢。這是我們府中的三女人，你們在府中這幾日，儘管跟著她，她使甚麼差事你們便要緊著乾，纔不致失了大師麵子，可好？”

小寺人言畢，收了手劄恭遞給鐘氏，笑嘻嘻言道：“娘娘另有句話要奴婢轉告給老祖宗，她言小女兒間無大過，家和才氣萬事興，請老祖宗必然寬懷。”

貞書忍不住勸道：“母親，我們來時本就花光了銀錢，現在剩一些，總還要作去時的車馬留宿用度。”

沈氏點頭道：“三女人這主張好，隻是那婆子們也多有偷奸耍滑者，又愛吃些酒，我怕我這部下的丫環們管不住她們，而我們府中現在管家又喪了渾家，正愁個管她們的人。”

貞書與貞媛相視一言，皆不知該如何是好。

貞玉忽而起家道：“祖母，您的意義是就如許放過她們倆？”

呂媽媽恭身告過罪，自內間請出一名光皮細麵的小寺人來，那寺人對著鐘氏一躬身清了清嗓子道：“榮妃娘娘信中言道：自吾離家，現在已有二十六年。餘常憶母苦，念母之恩，從不敢間斷。二弟昔年遠赴西域，替吾尋來良藥，才氣解吾兒之身毒，餘亦常不敢忘。昨北順侯府夫人亦有手劄至，母亦有手劄至。餘在深宮，不聞外事多年，然雖女娥爭論之小事，亦關乎各門閨秀名聲，餘不得不慎。是以，肯請母親欣喜心胸，撮兩府之洽，亦撮兩房之洽。另言告於諸位侄女，祖母千秋期近，各各放寬胸懷，勿亦姐妹之小過而互撻之，同心替祖母辦壽，吾必記汝等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