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張叔夜說了些場麵話,不過是回想當年在西北的“戰役交誼”,又獎飾徐太公“虎父無犬子”如此。
“一女二子。”徐太公生硬的回道。
徐太公還不見反應,徐勝卻聽得喜上眉梢,無法一方是上官,一方是老子,哪有他插嘴的份?
前腳一出,徐勝就抱怨道:“爹,張知府較著是想問問您對於九弟的出息有何籌算,言下之意,便是……”
“老哥哥,十餘年不見,彆來無恙否?”張叔夜上前,一把執住徐太公雙手,如老友故舊普通,熱忱非常。當年徐太公在西北統兵,張知府也在西北任職,兩人有過數麵之緣,但說友情麼,還真淡不上。現在,徐太公已然離職,他倒是代天子守牧一方的封疆大吏,如此客氣,倒叫徐太私有些不安閒了。
徐太公疆場老將,聽到這話,也不由微微吃驚。本朝天子即位後,升大郡為府,調派朝臣任行政長官,兼管軍事,稱“以某官知某府事”,位高權重。那濟南知府張叔夜,乃天子寵任之臣,為何點名要見我家老九?另有,他濟南府如何會派兵援助夏津?
而徐家老九的形象,也從“紈絝後輩”“地痞惡棍”,搖身一變成為“少有弘願”“不拘末節”,乃至“夜讀春秋”“文武雙全”。
如果平常,徐勝必然不敢與父親爭論,可現在事關胞弟出息,他不得不說。
徐太公,徐勝兩父子入得帳中,徐勝軍職在身,自是大禮相見。張叔夜含笑回禮,這才伸手虛托,笑道:“不必多禮。”
“爹,老九快到弱冠之年了,您致仕時,已經蔭了我,可九弟如何辦?莫非您想讓他在這窮鄉僻壤荒廢平生?還是想讓他學您一樣,從戎吃餉,一刀一槍殺出來?老九疇前的確不懂事,可現在的他,已經改頭換麵,判若兩人了!您曉得嗎?明天夜裡,他憑不到一百鄉兵,將擾亂徐家莊的賊兵幾近毀滅殆儘!還想出奇計,馳援縣城,夏津之虎的名聲,已經傳遍全城。就連知府相公都對他刮目相看,爹,這就是個機遇啊。您總不會想看著老九就這麼過一輩子吧?”(衝榜中,求保舉票,求保藏!)
正說著,徐勝領著幾個健卒,倉促而來,未到太公麵前,已經跪倒在地,叩首道:“兒不孝!讓老父吃驚,請父親大人懲罰!”
徐太公上前扶起,順手撫去他鎧甲上的肮臟,欣喜道:“你批示守城,乃是職責地點,豈能因公廢私?打的不錯,冇給我丟臉。”
“不知老哥哥膝下幾子?”張知府話鋒一轉,問了這麼一句。
城外虎帳,中軍大帳,偌大的營帳,獨一主位坐著一名官人,年約六旬,鬚髮斑白,但英姿偉略,傲視生威。固然領軍,卻著文官常服,此時正立在大帳正中,如有所思。聽聞內裡傳來腳步聲,遂回身向外。
張叔夜略一點頭,讚道:“將門虎子,前程無量。不知昨夜那位馳援縣城的,夏津之虎安在?”自從楊彥在城下嚎那一嗓子“徐家莊之虎,夏津小霸王”後,徐衛的光輝事蹟,明天已傳得有些變樣了。
徐太公倒是個急性子,喜怒皆形於色,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垂垂閃現。
“哎,自古豪傑出少年,何必謙善?”張知府笑了笑,又接道“老哥哥,你這宗子受恩蔭作了官,季子想必是要留在身邊奉養侍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