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灌打量徐衛一番，特彆重視那條刺眼的金束帶，幾次點頭，嘖嘖稱奇。徐衛見狀苦笑道：“太尉這是何意？”

“多的不敢說，起碼能夠跨入六品之列，授察看使以待升遷。可上頭評價你的軍功時，有人擺佈禁止，對你與金軍野戰之功橫加質疑，隻轉一階。又說你不是端莊的禁軍軍官出身，不宜破格任用，還需磨鍊纔是。我輩武臣說不上話，但黃潛善在官家麵前替你叫屈，最後還是保持原定。你可知此人是誰？”何灌說道。

徐衛駐步，回顧看去。對方固然高大，但邊幅委實不敢恭維。寬額大鼻，鈴睛鼓眼，頜下一把泛黃短鬚。還不及答覆，王大已經催促道：“太尉還在府中等待，快些走吧。”

“徐官人在火線立了大功，又是升官又是厚賞，這還不是大喜麼？”王大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了。徐衛曉得端方，從身邊取出碎銀打賞。大宋市道上暢通的多是銅錢，真烏黑銀但是希奇。王善再三感激，徐衛又問何太尉邇來可好？

“小人此來，便是奉了太尉之命，請徐官人過府一敘。”王大將銀子貼身收好，這才說道。徐衛聽大哥說過，他率軍馳援黃河，恰是何太尉死力圖奪來的。於公於私，本身來到東京，都應當去何府拜見。遂讓王大前頭帶路，便要直奔何府而去。

一覺睡到天亮，徐衛展開眼睛時，看到屋內陳列還怔了一下，這才認識到本身在宋朝。自帶兵出夏津以來，能好好睡個覺對於徐衛來講是期望。拜回京麵君所賜，他終究有了軟和的床，熱騰的水，適口的飯。雖說隻是一碗粥，幾個饅頭，幾碟小菜。可現在東京市道上，新奇蔬菜已經成了豪侈品。若不是這家堆棧的掌櫃曉得他是火線抗金將領，隻怕連這些東西也吃不上。

王彥？這個名字有些熟諳，莫不是汗青上赤忱報國，誓殺金賊，創建“八字軍”的那位？固然不敢必定，但故意與他交友，因王大連番催促，徐衛因而留下所住地點，與王彥商定相見，這才拜彆。未幾時來到何府，那防備的兵丁識得徐衛，並未禁止，直接入內達到花廳。遠瞥見何灌一身便服坐於主位，見徐衛到，麵露笑容。

一照麵，王大便對徐衛拱起了雙手，眉開眼笑連聲道：“恭喜小官人，道賀小官人。”

何灌怕徐衛當真，笑著招手道：“我與你打趣罷了，你若送我金銀，倒是見外了。來來來，坐下說話。”又命下人奉上茶水。徐衛已經得知，新君即位後，何灌升任侍衛親軍步軍司都批示使，也就是常稱的步帥，並拜武泰軍節度使，授兩河製置副使。在此之前，因製置使種師道一向未到，軍務實際上由他一人主持。看得出來，趙桓對這個有擁立之功的老臣還是相稱倚重的。

何灌目視著他，正色道：“你可曉得，你此次立下的功績，若按慣便，可升幾階？”對於宋朝的官製，徐衛現在還是一知半解，聞言遂搖了點頭。

王大躬身一揖，這才向外走去，徐衛方走兩步，見那桌上掌櫃所贈生果，便提在手裡。一起穿街過巷，見東都城仍舊冷僻，街麵上仍然少有行人。便是幾個頑童在外玩耍，也會被大人搶回屋去。巡查士卒顛末徐衛兩人身邊時，都會多看兩眼，寂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