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記_第二章 好逑(一)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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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兩人畢竟是胸懷廣漠之人,與那些睚眥必報的販子小人不成同日而語,聞言以後雖覺難堪,但卻也有一種知己可貴之感油但是生。因為像孔明、崔州劃一一乾年青文士,既有滿腹經綸,豈有不想學為所用的事理?隻不過世事紛繁,天下間兵器四起,在如許的情勢之下,固然也有雄才大略之輩混跡此中,但大多數卻也是那種畫地為牢、自閉稱王之徒,這些人隻曉得閉關自守或者是驕奢淫逸,鮮有王霸之才,更無容人之雅量,孔明等人固然自承淡泊,實在那也隻是冬眠林下,以待機會罷了。但正所謂曲高和寡,那些山間村夫隻是將他們看作是一些讀過書有點學問或者是有點酸氣的同類罷了,又有誰會真正體味他們的內心天下?

傲嘯山林,卻也高處不堪寒。

三人相讓著在桌前坐下,孔明著酒保拂去棋盤,然後要來幾盤平淡野味、一壺清茶、一壺濁酒,而黃英則隻是將身上的蓑衣除下交到酒保手中,頭上的鬥笠卻一向不肯摘下。酒坊中光芒暗淡,更加使得他的麵孔恍惚不清,有些奧秘,也有些高深莫測。

‘騎驢太小橋,北風碧玉簫。紛繁鱗甲飛,玉龍戰九霄。有女初長成,貌醜亦妖嬈。何得檀郎顧,織雪做戰袍’。紛繁揚揚的雪花彷彿是一眨眼間就趕走了夏季的酷熱、春季的清爽,隆中的丘陵之間,玉樹瓊枝作煙蘿,朦昏黃朧的富麗讓這片本來蒼茫的六合複又變得華麗而絢麗。

這山間的酒坊並不像外界的那些酒樓一樣老是人聲鼎沸,紛揚落雪下,一陣陣清脆的落子聲不緊不慢地傳出門外,彷彿這酒坊中的客人的表情就和這喧鬨的山林一樣,與世無爭,平靜有為,無關乎名利,無關乎紛爭。這清脆的落子聲彷彿也是在向世人宣示一種處世態度,世事如棋,操棋者胸中丘壑安閒,早已洞若觀火,成竹在胸。

年青人走太小橋,轉過一處狹小的彎道,呈現在路旁一座茅草酒坊跟前。

那年青人黃英鬥笠暗影中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亮光,倒是聲色不動,並不客氣,從二人之間舉頭而進,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都言孔明淡泊,本來倒是徒有浮名罷了!”

此時那黃英一席話出口,兩小我在最後的難堪過後,倒是不由得頓生知己之感。所謂朋友遍天下,知己一二人,像這些隱跡山林之間的高人隱士,誌存高遠,就算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足堪把酒交心?知己二字對於這些人而言,也就愈發顯得彌足貴重。

年青人悄悄地站在門前,彷彿是有些癡迷地聆聽著酒坊中的棋盤落子聲,久久不動。就在這時,彷彿內裡的弈棋者也感遭到了甚麼,悠悠的落子聲俄然間停頓下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隨之響起:“雪落無痕各處銀,美女吹簫度丹唇。但使春來風吹月,蕭史冊龍入閨門!”

黃英又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嬌媚之意極濃,他悄悄地伸出兩個手指,曼聲說道:“二位請試想,若一人真的淡泊名利,豈會口口聲聲將名利二字掛在嘴邊?!休言酒後亂談,因為凡人酒後,大多陶但是露真脾氣,此時所說之言,常常纔是貳內心實在的設法。以此而論,孔明兄以管仲、樂毅自比纔是真言,而自承智力短淺倒是虛語,欺人之談罷了。想管仲、樂毅乃是史上馳名之良將名相,俱曾幫手其主建立過不世之功,孔明兄以此二人相自比,若說無封侯拜相爭名逐利之心,恐怕連孔明兄本身也不會信賴吧?並且小弟傳聞孔明、崔州平、徐庶、龐統等四人皆是精研兵法之人,一身所學,足可談笑間揮兵百萬,興邦滅國,而孔明兄更是其中俊彥。如果諸位真的甘心老死林下,那小弟倒要叨教:不知諸位學來何用?若說諸位憂心家國,也想投身於諸侯紛爭,在力責備國承平百姓安樂之餘求一個立名天下,那諸位竟日自謂的‘淡泊名利’卻又從何提及?二位都是世外之高士,見地高超,對世事民氣洞若觀火之輩,還請有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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