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慈愛拍拍孫女，“敏兒，祖母內心稀有。這事啊，不急。”婚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定下，要交來回回籌議。再說了，都還小呢，阿雷才十五，徐家女孩兒尚未及笄。

這都城當中，有多少年富力強貴公子，哪個不比殷雷強？不拘是文官家少爺，還是公侯伯府公子哥兒，哪個不比殷雷有依托、有出息？

徐素敏走後，殷夫人單獨發了會兒呆。她自小順風順水，父母心疼，夫婿恭敬，子孫孝敬，獨一不順心處所就是夫婿曾經娶過，前頭人還留下了徐郴，占去嫡宗子名份，擋了徐陽道。

敏兒人都城，交友都是達官朱紫之女。素華人南京，來往是閒散官員家眷。一南一北，高低立分。天朝有權勢官員，都城，不南京。殷夫人臉上垂垂有了笑意。

殷夫人見丈夫不大兜攬，心中有氣，“郴兒媳婦不會教孩子！我為了素華，費了多少工夫，才尋了位端方嚴整教養嬤嬤送到鳳凰台。她可倒好，心又軟，又冇主張，讓馮夫人三說兩說，把教養嬤嬤拱手讓給了馮府。她這幅模樣，哪能教好素華？素華這麼好孩子，生生要被她給擔擱了。”

殷夫人才待要辯駁，徐次輔已站起家，“首輔大人入值西苑，留下數份告急公文。夫人，今晚我和幕僚書房議事，夫人早些安息，不必等我。”走了。

徐素敏接過空碗，放回到托盤中，殷勤體貼奉侍殷夫人漱口、淨手，殷夫人對勁點頭，“敏兒孝敬。”指指大條案，“好孩子，去揀兩樣喜好，祖母賞你。”

門簾輕挑，一名明眸皓齒少女盈盈走了出去，身後跟馳名邊幅清秀、神情恭謹丫頭，手中托著托盤，盤中放著一個精美瑩潤定窯小瓷碗。少女輕走到殷夫人身邊，巧笑嫣然，“祖母，用碗冰糖燕窩可好？”回身從盤中取太小瓷碗，恭敬又親熱遞到殷夫人麵前。

殷夫人氣肝兒疼。我還冇說完呢，老邁媳婦教不好素華，你讓老邁把素華送返來！有我調度她，有素敏如許王謝貴女做模樣，素華才氣學好了，才配嫁到我殷家去！

徐素敏見狀，臨時放下心。陪殷夫人說了會子家常，起家揀了一件鬆花石山川人物插屏，一件青花纏枝敞口梅瓶，告彆拜彆。

殷夫人雖是生著氣，說出來話還是很禁止，隻指責陸芸，而不誹謗素華。畢竟陸芸算是外人，素華倒是親孫女，如果說素華好話，徐次輔一定愛聽。

徐素敏掩口而笑，“祖母，我那裡來貢獻您，竟是打劫來了。”送了碗冰糖燕窩，就能換回兩樣珍寶玩器，世上竟有如許功德。

徐郴方想起來，“誰送拜貼？”陸芸笑道：“正要跟你說，是鄰舍送來，魏國公府。”徐郴奇了奇，“是張勱麼？他本領倒大，南京財產竟已拿到了。”

殷夫人誇完壽山福海圖，又誇起花開繁華繡屏，“郴兒媳婦心靈手巧，看看這活計，光鮮很。”徐次輔隨便瞅了一眼，淺笑點頭，“很不壞。”做公公誇兒媳婦，有這三個字也就不得了了。

殷夫人悄悄歎了口氣，“敏兒，祖母都曉得。”親孫女那點兒謹慎思，殷夫人能不明白麼？隻不過，徐郴那一房事，她說了不算。徐素華婚事，她當不了家。

殷夫性命人托起壽山福海圖，和丈夫一起賞識，“看看，素華這孩子畫，真是新奇。”官方風行壽山福海圖大多是繪以蝙蝠環繞海中壽石、靈芝翱翔，“蝠”與“福”諧音，有福。麵前這幅壽山福海圖倒是“茫茫一嬴海，渺渺三神山”，用筆勁峭，勾畫邃密，意境明朗，風致天然，令人見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