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嵐園大門的是一方假山石屏,所謂開門見山,現現在各故裡子都已諳熟此道,太湖石皺、漏、瘦、透佈局大氣堆砌精美自不必多說。但是嵐園佈局之奇巧,皆皆隻在這石屏以後。現現在他們已隨商陸走過石屏,麵前的是綠水悠長,迴廊環抱,碧瓦朱甍,雕梁畫棟,那是一分不差的姑蘇園林景色。
“慕家,”雲卿折了帕子扇著風,抿嘴笑說,“不是說查不到慕九章的動靜麼?那就不必查了,有慕垂涼護著,我也不期望能查到多少了。慕九章獲得了夏晚晴又不珍惜,他可算得這世上鄭中扉最厭恨的人了,他必去慕家。”
二太太頓了很久,還是對雲卿說:“我瞧著這曹爺倒是不錯,如果你真情願回一句‘與我同心梔子,報君百結丁香’,那麼不管對你,對你姑姑,總歸是冇壞處的。你究竟是在想甚麼呢?”
雲卿一看倒愣著了。她先前見過蔣寬兩次,都是鬆鬆垮垮的薄綢衫,頭髮雖算不得亂糟糟,倒也絕算不得齊楚,今兒倒是仔細心細打理過了,身上罩一件白玉色錦緞長衫,腰上橫一道湖水綠雲紋玉腰帶,整小我看起來儒雅超脫,彆說看不出物華惡少的影子了,縱使說他是哪家恭謙溫潤的墨客,也冇人會狐疑了去。
更新時候:2012-09-15
曹爺笑得蕭灑開闊,目光如炬問道:“如果我將百結花燈送給你,你以何為報呢?”
“無覺得報。”
一刹時有甚麼動機閃過雲卿的心頭,她敏捷發覺到非常,卻冇能抓住那份敏感,雲卿站定了,俄然蹙眉問蒹葭:“如果你,想要來嵐園,又脫不開身,你會如何做?”
雲卿蔣寬這才齊齊昂首。
蒹葭對鄭中扉不甚體味,思前想後的,雖說不大放心,倒也冇法提出甚麼明智觀點。乾脆閉了嘴隨雲卿去後院兒。倒是雲卿邊走邊揣摩說:“曹致衎我不怕,蔣寬我也不怕,唯有阿誰慕垂涼,我內心真是冇底兒。那天我讓蔣寬請當日下河救人的都來嵐園赴宴,以蔣寬的性子,必是也要請慕垂涼的,你說他會來麼?”
雲卿指尖兒一顫,臉上神采瞬息萬變。
還是是石青色的葛布衫,那人半弓著腰說:“小的宋長庚,是跟在慕少爺身邊兒的。少爺本應了蔣少爺的邀要來嵐園,可巧又有事擔擱,臨時不能過來,就叮嚀小的過來敬裴蜜斯一杯酒,以謝相邀之美意。”
不過在蔣寬來之前,另一件擱置已久的事必必要措置了。
恰是午後,太陽曬得人身心皆是疲懶,園子裡的花貓蜷成軟軟和和的一團,在金合歡樹下打著呼嚕睡著。雲卿看著鄭中扉分開,心底說不出的空落,蒹葭在一旁幾番欲言又止,終是說道:“蜜斯,鄭中扉他……可托麼?”
“行商之道,雲卿不懂。不過既然曹爺有此籌算,那麼這燈必得經得起一‘品’。承蒙蘇二太太和曹爺看得起,要雲卿這畫師來談買賣,那麼彆的不說,燈籠上的畫雲卿自當儘力以赴。”
這一來,雲卿紫蘇和商陸都笑了。
雲卿是姑蘇雲家過來的,裴二爺慣著她,便將園子修成了此番模樣:前院兒是建在一汪碧湖之上,麵對正門的廣大石屏以後便是九曲迴廊,迴廊精美自不必說,隻是蜿蜒所至,或一株垂柳映落日,或一池紅鯉戲碧波,或是一片小巧剔透的太湖石,讓人難辨本身究竟是置身於山石還是水波,亦或是轉角處一片姿勢文雅的荷花,芳香芬芳,令人迷醉。這迴廊連著綠水,兜兜轉轉自成景色,偶爾懶懶遊過幾隻烏黑的肥鵝,或是一對纏綿的鴛鴦,更是叫人不由側目,流連忘返。便是那藏匿在迴廊以後的亭台樓閣再精美,一時倒也無人問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