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祁嬉皮笑容地嚷道：“那是，大哥的茶坊開張，我們這做兄弟的能不來恭維麼？來人，賀禮抬上來先給太太瞧瞧。”

周姨娘忙幫腔說：“畢竟是一番情意——”

近旁人聽老瞎子忽提及如許的話，又念著方纔拿夏家和蔣家作比較，現在又是在蔣家大爺的茶館裡，畢竟感覺不吉利，一時也就冇人接話茬兒了。

王氏驀地頓住身形，錯愕轉頭，卻見那老瞎子自金茶銀米間穿過，跨過門檻消逝在門口。王氏行動實在古怪，雲卿下認識起家緊盯著王氏，卻見那王氏恍忽一眼竟落在她身上，然後一腳踩空，在世人驚呼當中滾下了樓梯。

近旁便有人應道：“說來也是，當年夏家可不就是我們物華頭一號的大戶嗎？現在蔣家那財產，較之夏家，倒有過之無不及。”

蔣祁說罷，單手叉腰冷嘲笑著，這時候，另一群人湧進門來，細心一瞧，皆皆是蔣家之人。為首的是蔣家太太王氏，近旁奉侍的是姨娘周氏，王氏另一邊則是蔣家二爺蔣初和蔣初媳婦林氏，身後另有其他幾位蔣家庶子庶女和丫環婆子。世人此時進門，必定是聽到蔣祁所言了，但是王氏隻略耷了下眼皮，接著便看向身邊蔣初，那蔣初天然道：“我去請哥哥來。”

雲卿低低冷哼了一聲。與此同時，卻聞得那老瞎子哈哈大笑起來。

三怪這老瞎子，清楚是特特提的夏家！

一年紀略父老便道：“是啊，若說和夏家比擬，也算是普通得仁善。昂首三尺有神明，蔣大爺積德，老天自會庇佑他的。”

蔣寬穩穩攬著雲湄，直接略過蔣祁，上前見過蔣太太王氏說：“太太樓上請。”

“夏家！貪汙**！結黨營私！違逆犯上！罪該萬死！”

蔣祁兜一兜袖子，微微眯著眼轉了身，王氏瞥見便提示蔣寬：“祁兒送了賀禮來，先命人收了吧，莫擋了路。”說著如蔣寬看不見蔣祁普通，也完整看不見雲湄似的帶一行人跟著蔣初去了，才略走兩步，卻聽得蔣寬冷冷道：“送祁三爺。”

“祁兒破鈔了，”王氏道，“你大哥素不缺金銀，並不在乎這些。”

雲卿卻死盯著蔣祁，分毫不動。

蔣祁進了門，便盯著老瞎子嘲笑兩聲，而後一甩袍角，抬腳就蹬在茶桌上，點頭晃腦地說：“老東西，你方纔說甚麼？再給你祁三爺說一遍？”

雲卿總覺得，這被蔣祁害死的雲湄的孩子不管如何都姓蔣，蔣家人縱不喜好雲湄，也不至於丁點兒不在乎這孩子。但是殺人凶手就在跟前，蔣太太王氏卻平和笑道：“祁兒來得甚是早。”

蔣祁一聲哼笑，乖順地上前施禮說：“恭喜大哥。”

“大奶奶，”秋蓉在劈麵柔聲道，“此處人多，不是品茶的地兒，或者我們到樓上坐一坐？”

世人群情紛繁，蔣寬則攬了雲湄要跟上王氏等人。纔回身，卻見那老瞎子推開茶杯，一手摸了竹竿，另一手拿起舊鼓抱在懷中，竹竿探著路，手腕壓著鼓，手指還不忘拍打出鼓點，接著一邊往外走一邊踏著鼓點吟唱道：“狼虎食人，嚼骨吞筋，化為乳血，育其子孫。幼狼幼虎，尚不知惡，然其食惡，惡成其身。生自無惡，長固其惡，食因成惡，焉不報果……”

近旁人一時便群情紛繁起來。這時候，雲卿的茶和點心也奉上來了，秋蓉和芣苢一人斟茶，一人夾了點心到她碟子裡，雲卿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怪哉！